张云皋又伸手,欲拎起翠花的脖子。
林苡清了清嗓子:“殿下怎的来了?”
张云皋当即喜上眉梢:“苡苡,我对父皇说了你的锦囊妙计,父皇夸赞你是女中豪杰,还给了你不少物件儿。”
“只是……只是我还有一桩事来问问苡苡。”
林苡坐在罗汉椅上,手上端了一盏茶汤,挣用茶盖轻轻拂去里头的茶沫,听见张云皋的话,手上的动作一滞。
“殿下但说无妨。”
张云皋也直言不讳道:“苡苡,这虽说科举取士,以贤才论官职确为一记良策,可贤才之人也得培养才能成才。”
“士族盘踞上空已久,不论是老师,还是书本,都是底层百姓望尘莫及的,到头来,士族靠着良师,靠着显赫的家世,还是可以比过寒门。”
张云皋犹豫了许久,又道:“这破解之法?”
林苡摸着翠花的头:“在孔子之前,学在官府,孔子之后呢?”
“兴私学。”
林苡一笑,阴阳怪气道:“殿下真聪明。”
她可不信张云皋自己心里没想过这件事,偏他还过来问她,故意找茬的吧?
张云皋心中微动。
苡苡说他聪明,苡苡说他聪明!
要不是他故意问苡苡,苡苡也不会说出心里话。
他在苡苡心里非同寻常!
可………天不遂人愿。
林苡给翠花掰了块点心馋它:“翠花,立!”
翠花吐着大舌头,前爪离地,真就立了起来。
林苡看起来也开心,摸了一把翠花的头,夸了一句“聪明”,才把点心给了翠花。
张云皋欣悦的嘴角瞬间放下,眼底幽幽:“一条狗,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呢!翠花莫非是狐狸精转世?”
他又想:“狐狸和狗确实有相似之处。“
张云皋觉得,林苡应该是八字软,不然也不会让狐狸精缠上!
林苡撇到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张云皋,嫌弃地想道:“这精神病又抽风了,皇帝也不管管自己儿子,这精神病不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她又撇头一看。
算了吧,他应该不喜欢女的,也祸害不到女同志身上了,除了饱受心理创伤的我。
林苡转头又是一想:“不对啊,张云皋也不应该去祸害男人,万一那个人是个好人呢!”
林苡又歇了口气。
其实张云皋和张云霄也是臭味相投,骨科的话,也还不了无辜的人。
林苡走神了,张云皋暗幽幽道:“你在听我说话吗?”
林苡身子一抻,一下子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还给肚子抻痉挛了,抽得疼。
林苡强撑着:“殿下,我要用饭了。”
她要是此时不赶张云皋走,等他知晓了她肚子疼,他定然又是不顾她的意愿,要强留下来了。
她的本意是要赶张云皋走,没想到他竟然愉快地挑了挑剑眉,理了理衣衫,一派震惊自若的模样,欣然道:“我知道。”
林苡赔笑:他不会以为我说这话是要留他吃饭的意思吧?
张云皋招招手,流水似的赏赐流了进来。
这些都是皇帝的赏赐。
林苡又怕张云皋对翠花不测,一双杏眼若有若无地看顾着它。
张云皋递给她一个锦盒。
眼下,她一看见锦盒便恐慌,盈盈秋水里,是掩不住的战栗,先前紫霄花一事历历在目,她忘却不了,林父林母至今仍旧留有余碍。
张云皋见状,也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利索地敞开了盒子,将里面的药材露了出来。
盒子里安安稳稳地卧着两只人参。
“苡苡,岳父岳母身子不济,我讨来了人参,也算是我当小辈的一份心意。”
他可是太子,竟然会抛弃他经受天下万民奉养的尊严,屁颠屁颠地上赶着去当一届货殖人家的小辈?
张云皋的城府,林苡是见过的,她一点都不敢信。
他噗嗤一声,苦笑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苡苡,收下吧。”
林苡明了明眸子。
不要白不要,反正她迟早要走的,走前也要拿个够本儿。
“多谢殿下。” 林苡说道。
自张云皋方开口说话时,便慢慢靠近林苡。
直到林苡说出那句“多谢殿下”时。
张云皋早已走到了她的眼前。
林苡微微拧了拧眉头,她不喜欢有人靠近她,尤其是张云皋靠近她。
她神色稍稍一变,翠花就围着张云皋汪汪地叫个不停。
“狐狸精。”
翠花气得张云皋咬牙切齿地口出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