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然忘记了,“狐狸精”是他亲自带回来的。
用饭时,张云皋很是殷勤,翠花也围在林苡脚边转悠。
一人一狗,扰得林苡不得安生。
她压下心中火气,给张云皋夹了一块糍粑:“殿下,多用点。”
糍粑粘牙,她真希望张云皋这条狼狗可以安生一会儿,哪怕只有一会儿。
可惜了,夫妇两个人的想法总是背道而驰,南辕北辙的。
苡苡爱我,才愿意和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林苡微不可察地叹出了一口气:“殿下,天下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吗?”
张云皋囫囵吞枣的咽下了一块糍粑:“有,自然是有的,不过今日的事情,还需你从中帮忙协助才行。”
“何事?”
“办私学一事。”
兀地,林苡想到了什么,直愣愣地盯着张云皋:“殿下,你不是说你不懂,才过来问我如何延续科举制的光辉。”
“我方才刚说完,不过才吃了几口饭,殿下就对我说,要办私学了?这……办的可否是太快了一些啊?”
翛而,张云皋心跳一滞,错漏了一拍。
翠花歪着头,看看张云皋,看看林苡,扒拉着林苡的双腿。
小小的脑袋里在想:糍粑就这么好吃吗?
林苡将糍粑掰成几瓣,给了翠花,翠花吃了粘牙,又匆匆跑出去了。
张云皋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饭,本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把林苡烦得五官拧在一起。
“去哪儿?”
“京郊小庄子旁,那出有不少孩子,若能培育成才,可是一宗好买卖。”
马车飞快,不过几刻,张云皋和林苡便到了京郊,在那里,林苡还看见了一个熟人。
是寿康大长公主殿下。
自康润秋死了后,寿康大长公主也不住在京城里了,只是自己一个人形影相吊地住在京郊。
林苡看见寿康大长公主也有了几缕白发,眼神一怔。
还是寿康大长公主给林苡行礼,林苡才如梦初醒:“姑奶奶多礼了。”
寿康大长公主知道他们到访所求为何,不过与他们寒暄几句就领着他们来看了几个孩子。
“太子妃娘娘,这些孩子早慧,都有大才之能。”
林苡可不是听之任之的性子,微红的指尖紧握着一只枯枝,就要写字。
张云皋截下了她手中的枯枝。
“你手嫩,若是教枯枝划破了怎么办?”
林苡轻轻从张云皋手里拽回枯枝:“殿下,我有数。”
说罢,林苡在以枝为笔,以地为纸,写了一个“柳”字。
她环视着孩子们:“你们中可有谁识得这个字?”
孩子们面面相觑,可也怯生生地答了出来。
猛地,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士族的孩子博学多才,这些孩子只能望其项背,你若是要重用这些粗鄙之人,还要好生费上几番工夫,有这工夫在,十个士族孩子都能教好了。”
张云皋面色不快,挡在了林苡面前,腰侧的刀剑拔之欲出。
第25章
来人正是张云霄
他摇着一柄折扇进来了。
虽说康家势弱了, 可朝堂上不知一个康家,他们都是士族,牵一发而动全身, 士族之间虽然有时见血,可他们才是同盟。
皇帝此举伤了士族的心,若是皇帝再要彻底除了士族,他们保不准会跟皇帝翻脸, 故而,张云霄还是有底气的, 只不过, 以前的底气是康家给的, 眼下的底气的整个士族给的。
张云霄手腕微动, 打着扇子:“嫂嫂, 自古以来,尊卑有序, 低贱之人,不得入学, 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寿康大长公主冷了面孔,将孩子拢到自己身边, 捂着他们的耳朵, 道:“信王殿下慎言。”
林苡最是厌恶阶级论, 道:“信王殿下,那照你说来,谁是尊,谁是卑?您排个序,本宫好照着来,也不枉乱了尊卑, 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她恨不得指着张云霄的鼻子骂个舒坦!
张云霄扬扬得意,道:“那自然是父皇为尊,你我为卑……”
林苡气得扬起了脖子,大有和张云霄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说虚的,上有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说实的,皇爷爷曾道孔子是至圣先师,那本宫问你,这尊卑该从何论起,如何论起呢?”
张云霄教林苡的话重重一噎,一瞪眼,冷厉道:“你!”
张云皋眼神不善,死死盯住张云霄,他就像一只幼年的鹰隼,希望将张云霄这个挑衅他的猎物的脖颈狠狠咬断,非要将他咬得血肉模糊才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