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霄面上也不中看。
御林军中都是豪强士族子弟,哪能是头领能管的过来的,就算张云霄指责御林军头领识人不清的错处,照样无济于事,到时候,他不被按上一个乱扣罪名的帽子就已经谢天谢地,烧了好几茬高香了!
皇帝震怒:“贵妃,你家里人好生能耐啊,先前就有康润秋绑架当朝太子妃,今日又有康姓人刺杀朕,改日,你是不是就要对你的亲生孩子痛下杀手,好让你自己坐上龙椅啊!”
康贵妃跪地恸哭:“陛下,臣妾之人,苍天可鉴,绝无二心呐!”
兀地,又有人急冲冲地进来,道:“陛下,国子监儒生罢了书,不肯进读!”
一众儒生也因利乘便,不肯再进国子监读书。
快活,报复,痛恨扭曲着皇帝的内心。
是了,刺杀皇帝,只是一个皇帝蓄谋已久噱头。
只这一日,康家在朝堂的势力被牵连铲除了大半,丹陛之上,血流成河。
林苡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软了腿脚,幸好有张云皋扶着,不然她就要被按上一个御前失仪的屎盆子了。
林苡眼神恍惚,一晃好看的眸子里盛满恐惧。
张云皋见着这样的林苡,心中一阵犯痛,捉住了林苡凉浸浸的的手腕,搓热了她的掌心,护着林苡走了。
马车上,林苡垂下眼帘,道:“今天死了好多人。”
张云皋抚摸着她乌黑的鬓角,道:“士族的光辉靠得就是血液,一切权利的都是夺取不了的,因为它们的传播方式是血液,只有斩断血液中的牵连,才能一击即中。”
“收拾康家,只是时间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康家确实是有些才子的,若是康家子弟一时皆命丧当场,皇帝也没有足够的人才补上这个缺口,朝政也就日簿西山了。”
“皇帝不敢赌了,要是都杀了康家,肯定再涌上来其他士族接替康家的位子。”
苡苡心是软的,尽管让她心软的人还是是派人伤过她的人;苡苡的心也是硬的,…………只对着张云皋心硬……
张云皋越想越难受,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林苡掀开帷帘的一角,小声道:“为何不考试取士呢?为何不肯越过血液呢?”
张云皋顿时茅塞顿开,对着林苡道:“你先家去,我忽然想起还有一宗事没办完,去去就回!”
他跑得破马张飞的。
林苡想:张云皋又要去找男人了?去去就回?这事办的挺快啊?他是不是男人的尊严出问题了?
第24章
皇帝捻了捻胡髯, 道:“云皋,你的想法甚好。”
张云皋没有邀功,眉眼带笑说:“是苡苡想出来的, 儿臣只是代为通传罢了。”
皇帝也没再搭话,着手让多宝给林苡送过去点金银饰品,璎珞钗环。
这………是林苡最不缺的东西。
张云皋冷了眉角:果然不假,皇帝就是不喜欢苡苡!这个老东西!要不是为了皇位, 他早一剑解决他了,先前是母后, 现在又是他的妻子, 他对她们来说就是个祸害!
张云皋接过多宝手中的赏赐:“孤正要回家去, 孤自己带回去吧。”
皇帝将手中的朱笔搁下, 蹙着眉头:“太子留下, 你走了,朕和谁去商量科举一事啊?”
张云皋转身, 面上无奈道:“父皇,科举是苡苡提出来的, 自然是苡苡最是晓得其中门道,我一个门外汉, 哪里懂这些道道啊。”
皇帝叹出一口长气。
云皋又和他闹脾气了。
他又从自己的私库里拾出来几根千年人参, 点明了赐给林苡, 张云皋方才作罢。
有人欢喜,有人忧。
信王府里,张云霄一张俊脸沉成了一滩死水。
他怒不可遏,一甩袖,将茶盏盘点一齐扫落到地面之上。
不靠家世?!
不靠血缘?!
倒靠那劳什子才华!
亏得林苡想得出来!
这几天真是流年不利,先是小可的“孩子”没了, 又是皇帝推崇科举,要断了士族的倚仗。
向来是父死子继的官位选拔,如今要靠才华了,真是罔顾天地,要不是昨日康家出了事,他还真想反驳皇帝,反驳张云皋这错漏摆出的可笑想法了。
他们还真是可笑啊,若是光靠才华便能功成名就,那商鞅变法变的军功爵制怎会没有流传至今?
他们不过都是些空说怪谈。
张云皋回来时,翠花正围着林苡转圈圈。
任张云皋怎么哄,也哄不过来,他抬脚要去林苡跟前吧,翠花还叫唤两声。
就差气得张云皋吹手顿足了,这狗还是他送给苡苡,要不是他,它能有个好主人,能过上好日子?它真是不知道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