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在民宿门口见到了王新。他穿着同样的蓝衬衫,推着三轮车,车上堆满了新鲜水果。
“早。”他简短地打招呼,从车上拿出一个纸袋,说道:“爷爷让我带给你的,刚摘的蓝莓。”我接过还带着露水的蓝莓,心跳莫名加速说道:“谢谢,我正好有事想问你。”王新挑了挑眉,等我继续。
“我,租下了四方街旁边的一个店面,想开咖啡店。”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向他汇报这些,“听说丽江水质硬,对咖啡机不好,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净水设备吗?”
王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说道:“南门市场有家专卖酒店用品的,老板是我朋友,能给你成本价。”他从兜里掏出便签本,写了个地址和电话号码,“就说是我介绍的。”我接过纸条,我们的手指短暂相触,王新的指尖粗糙而温暖。
“你要开店了?”王新突然问,声音里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我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嗯,下个月开业。你会,来喝咖啡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像什么拙劣的搭讪。但王新只是点点头:“我不懂咖啡,但可以试试。”他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说着:“如果需要帮忙搬东西,我有三轮车。”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捏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感觉它比租约合同还要珍贵。
上午十点,我在房东带来的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支付了一年租金。当钥匙交到我手中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不再是一次逃离,而是一个开始。
我站在空荡荡的店铺中央,阳光透过天窗洒在我身上。远处传来纳西古乐的声音,还有游客的谈笑声。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未来咖啡的香气。我轻声对自己说:“邱莹莹,你会做好的。”声音在空荡的店铺里回荡:“一定会。”
清晨六点,我已经站在空荡荡的店铺中央,手里攥着昨晚画到凌晨的设计草图。阳光透过天窗斜斜地照进来,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踢掉低跟小皮鞋,赤脚踩在粗糙的木地板上,感受着木板传来的微微凉意。
“先从拆掉这个旧吧台开始吧。”我自言自语,卷起衬衫袖子,拿起从民宿借来的锤子。
锤子砸向木质吧台的瞬间,反震力让我手腕发麻。我咬紧牙关,又砸了一下,这次虎口震得生疼。吧台纹丝不动,只在表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需要帮忙吗?”我猛地回头,王新站在门口,逆光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挺拔。他今天穿了件灰色T恤,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手里拎着个工具箱。
我放下锤子,下意识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说道:“你,怎么来了?”王新走进来,阳光终于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路过,听到声音。”他看了眼吧台,从工具箱里拿出撬棍,“这种老木头,得先撬松榫头。”他动作娴熟地将撬棍塞入吧台接缝处,手臂肌肉绷紧,一个巧劲,吧台发出“吱呀”一声,松动了。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他身上的阳光味道。
“谢谢。”我小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笨拙全被他看在眼里,耳根一阵发热。王新没说话,继续拆着吧台。我注意到他干活时眉头微皱,全神贯注的样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到二十分钟,原本顽固的吧台变成了一堆整齐的木板。
“这些还能用。”王新指着几块完好的木板,“打磨一下可以做展示架。”
我点点头,递给他一瓶水。王新接过,仰头喝了大半瓶,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一滴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到锁骨,消失在T恤领口。
“你打算怎么装修?”王新擦擦嘴问道。我展开自己的设计图:“我想保留纳西族建筑特色,但又加入些现代元素。这边是吧台,那边放四张桌子,阁楼改成储物间。”
王新认真听着,偶尔点头。他指着图纸一角说道:“这里可以加个书架,游客喜欢拍照的地方。”
我眼睛一亮,立刻在图上补充:“对哦!还可以卖手作和纪念品!”阳光渐渐填满整个店铺,照在我们两人中间的图纸上。我发现自己正在向这个几乎还是陌生人的男人详细讲解自己的每一个想法,而他居然都能理解,甚至提出实用建议。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我今天要去南门市场淘家具,你要一起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像约会邀请。
王新看了看手表说道:“上午要送货,下午三点可以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