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如野草般蔓延，渐渐传到了姜元柏的耳中。
起初，姜元柏并未在意，只当是后宅妇人的闲言碎语。
但随着“证据”一点点浮出水面，尤其是当文昌“恰好”将那位奶嬷嬷和几个关键人证“送”到他面前时，姜元柏再也无法坐视不理。
季淑然的辩解苍白无力，那些精心伪装的温柔贤淑，在铁证面前不堪一击。
更让姜元柏震怒和忌惮的是，在处理此事的微妙关头，文昌又“不经意”地，在他面前提及了薛芳菲与昭阳长公主似乎有些往来。
这一点暗示，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元柏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一边是名声尽毁、牵扯姜家颜面的继室，一边是似乎有长公主做靠山、且占尽道理的原配嫡女。
如何取舍，一目了然。
更何况，他对季淑然多年来的算计和欺瞒，已是忍无可忍。
盛怒之下，姜元柏当机立断，以雷霆手段处置了此事。
他并未将家丑彻底外扬，但也绝不姑息。
一纸休书，将季淑然扫地出门，送回了季家。
对外只宣称季氏无状，不堪为妇。
至于那些牵涉其中的下人，自然也没有好下场。
第357章 墨雨云间（61）
姜家的这场风波，虽然被刻意压制，但还是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众人都在感叹，这位姜家大小姐，真是时来运转，不仅平安归来，还扳倒了恶毒继母。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苏洛和萧蘅，却只是平静地听着文昌的汇报。
“姜元柏倒是够狠心，也够聪明。”苏洛淡淡评价。
萧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趋利避害，是他的本能。”
“如此一来，薛芳菲在姜家的障碍，算是清除了。”
文昌笑着补充：“不止呢，属下还稍稍透露了些风声，让姜元柏明白，大小姐如今可不是孤立无援。他现在对薛小姐，可是客气得很。”
苏洛点点头，对此结果还算满意。
“岁试那边，如何了？”她转而问道。
“薛小姐已经和叶世荣、柳絮等人组队了，和您预料的一样。”文昌回答。
“叶世荣虽然迂腐了些，但才学确实不错。柳絮性子直爽，也能帮衬一二。”
“属下遵照您的吩咐，一直在暗中帮衬着，给他们提供些便利，扫清些障碍。”
苏洛微微颔首：“嗯，继续盯着。岁试是她扬名的好机会，不能出差错。”
“是，主子放心。”文昌应道。
解决了季淑然这个麻烦，苏洛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她看向萧蘅，后者正含笑看着她。
“接下来，就看薛芳菲自己的了。”萧蘅说道。
“是啊，”苏洛轻叹一声，“路已经铺好，能走多远，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茶桌上，映照着袅袅升起的茶烟。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
岁试之日，天朗气清。
明义学堂内外，早已人头攒动。
学子们身着统一的青衿，三五成群，或低声交谈，或默诵诗文，眉宇间难掩紧张与期待。
往年的岁试，总是伴随着各种明争暗斗，尤其是针对那些家世普通或无甚背景的学子。
但今日，气氛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许多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场地一角。
薛芳菲、叶世荣、柳絮还有姜景睿四人静立在那里，等待着岁试开始。
薛芳菲神色平静，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她无关。
叶世荣捧着书卷，眉头微蹙，似仍在思索着什么。
柳絮则显得有些兴奋，低声对薛芳菲道：“姜梨，你看，好像没人敢来找我们麻烦了。”
薛芳菲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她知道，这并非因为她自身，而是因为那些关于昭阳长公主的流言。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却已足够震慑宵小。
“安静！安静！”
教习们开始维持秩序，将学子们引入指定的区域。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骚动从入口处传来。
明义学堂的院长亲自领着几位老师，快步迎了出去。
学子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
“是长公主殿下！”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
只见仪仗簇拥下，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缓缓步入。
正是昭阳长公主。她今日穿着一身宫装，虽不繁复，却自有一股迫人的贵气。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而在长公主身侧，一个身影同样引人注目。
玄色锦袍，身姿挺拔，眉目冷峻，正是肃国公萧蘅。
他神情淡漠，目光锐利如刀，随意一扫，便让接触到他视线的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