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明人不说暗话(64)

"此乃逆党构陷。"韩蛰斩钉截铁。

风来了,他想。

秋风吹过东市牌楼,韩蛰的轿帘忽然被劲风掀起。暗卫的链锤卡在轿门,缠着张字条:"韩大人可知,芙蓉馆有具焦尸,穿着红衣?"

"本官倒听说......"韩蛰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药茶,袖中滑落半截断指——裹着崔明庭常用的靛蓝布条,"你们死去的统领剿匪,不幸伤了右手。"

轿外呼吸声陡然粗重。韩蛰忽地掀帘,笑道:"劳烦转告陛下,臣查得谢桥余党藏身浔阳——明日早朝,自当请旨严查。"

拐过御街,韩蛰忽命停轿。转入韩府,他进了书房,蘸朱砂勾画浔阳方位,笔锋突转批下"查"一字,明日这道奏本,便是他送给晟帝的催命符。

晟帝大喜过望,虽派了人手跟踪他,但至少还能说明韩蛰可以出手了。

而就在早朝后,韩蛰收到了陈棠的急信。

陈棠的血书裹着硝石粉:"韩秃鹫,微雨咳血带黑,你何曾念着穆月的好?连药都吝啬。"

韩蛰看罢,淡笑不语,将信纸焚于烛上,灰烬落进药碗。

"告诉陈老板,"他碾碎解药丸,任粉末飘进砚台,"本官只医大雍的心疾,不治谢家的痴儿。"

“给陈老板回信。”喊着将药粉塞进信封说,"就说,保微雨三日。"

属下领命而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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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凤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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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阳茅屋,月光漏进来,像把银刀子割在陈棠脸上。

她感觉后背的旧箭伤突突直跳。微雨缩在她怀里发抖,孩子的额头烫得像块炭。

"怕吗?"她捏了捏微雨冰凉的手。

孩子摇头,发丝扫过她手腕:"棠姊的手在抖。"

陈棠扯出个笑,却没说话。

她比孩子更明白,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破窗声比预料的早半刻。

陈棠把微雨塞进腌菜车,咸腥的汁水呛得孩子咳嗽。

她抓起铲子劈向来人,铁器相撞的火星映亮对方利剑——镜面倒影里,她看见自己狰狞的脸,和那天芙蓉馆里护着穆月时一模一样。

"跑!"她挡住追兵,后腰突然刺痛。旧伤裂开了,血顺着裤管流进草鞋。微雨从缸里探出头,眼神惊恐。

箭矢穿透左肩时,陈棠想起穆月咽气前的眼睛。

“陈棠!”微雨吓得尖叫出来。

"快跑!见到穿官袍子的人......"她突然哽住,想起谢桥说这话时喉结滚动的模样,"就...就说陈老板的赌债......"

微雨摇头。

“不要磨蹭!”陈棠拼尽全力,“他是你最后的哥哥!他是你最后的希望!”

微雨逃出荒舍时,刚好听到陈棠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极力憋住眼泪,朝着浔阳凤栖山的地方跑去。

陈棠不能陪他了,再去谢府等于找死,小孩很聪明,果断地改变目的地。

温怀踩着焦木寻来时,三更梆子刚敲过对岸。

陈棠仰在腌菜缸碎片间,左肩的箭伤泡在盐水里,泛白的皮肉翻卷。

"谢...谢..."她喉间嗬嗬作响。温怀看见她浑身赤裸,知道必有追兵追赶。他近日一直在浔阳寻找谢桥的下落,这才能碰见奄奄一息的陈棠。

"省些力气。"温怀撕开官袍下摆,布料裂帛声惊飞梁上寒鸦。将陈棠挪到背风处,

"微雨耳后有痣......"她突然咳出黑血,指甲掐进温怀臂弯,"和...和他一样......"

"他...他在......"陈棠涣散的瞳孔忽地聚光,"哪里?"

温怀不知她是否能活,听见这话微微一顿,道:“不知道,走散了,微雨呢?”

陈棠虚弱地笑了笑:“我让他跑了。”

温怀沉默。

“先不急。”温怀叹了口气,“你活下去更重要。”他背起陈棠,往浔阳不远处的村落走去。

夕阳漫过浔江时,温怀背着陈棠撞开篱笆门。竹篾编的院墙东倒西歪,晾晒的鱼干混着药草味,熏得人眼眶发酸。

"劳驾讨碗热水。"他哑着嗓子开口。

"老天爷!"村医娘子举着药杵愣在灶房门口,看着突然出现的访客,围裙上还沾着昨夜揉面的面粉,"当家的!快把厢房稻草铺开!"

几人帮忙把陈棠放下,老丈匆匆赶来,看了一眼就皱眉。

“”求二位好心人~~~~温怀的嗓音带着哽咽,“救救她。”

"伤在肩井,毒入三焦。"村医娘子拨亮油灯,"这姑娘命硬,倒像是咱们浔阳水土养出来的。"她舀起半瓢药酒浇在伤口上,酒香惊醒了檐下打盹的黄狗。

“能治吗?”

老丈皱眉,结结巴巴道:"这、这箭伤难治......上月刘猎户让野猪拱了腿,灌了三坛烧刀子还是......"

陈棠却突然抓住温怀手腕,指指自己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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