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明人不说暗话(58)

他话音未落,崔明庭忽然将谢桥推向门外:"跑!去地窖找十三先生的......"

与此同时,温怀的剑锋已抵住他咽喉:"或者该称您为,谢归途?"

而谢桥却没走,他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温怀。

“你来了?”谢桥空蒙的眼望向他。

温怀瞳孔微颤:“我来晚了。”

“松手吧。”谢桥说,“放了他,我们也许能谈和。”

温怀冷冷的看着崔明庭,拔剑入鞘。

祠堂梁柱轰然倒塌的瞬间,温怀劈开暗格抓出黄绸包裹。抖落的明黄卷轴滚到谢桥脚边——竟是盖着晟帝私印的密诏:"谢氏窥探漕运,着令诛九族。"

"族长已被晟帝鸩杀。"崔明庭咳着血沫指向供桌下,"他拼死盗出调兵符...咳...是为阻晟帝私藏火药......"

玄鬓突然暴起撞向神龛。砖石崩裂间露出暗室,成箱龙袍堆在刻有晟帝生辰的青铜鼎旁。"主子...咳...硫磺粉不是西市当铺走水..."暗卫腹部插着断刀,却仍从怀里掏出谢桥幼时送的桃木剑,"是炼硝石...造火器......杀晟帝~~~"

他忽然想起晟帝赐他御史印时说的:"谢卿眼神,像极了当年撞柱死谏的谢御史。"

——那正是他生父的结局。

"阿桥你看......"崔明庭颤抖着扯开衣襟,心口疤痕竟与晟帝的箭伤一模一样,"当年先帝秋猎遇刺...是我替晟帝挡的箭...他怕我泄露替身秘密......而我为了护你~~~~"

"你父亲发现蹊跷那夜,"崔明庭呕着血沫抓住谢桥衣袖,"是温怀带着黑骑卫赶来......可惜迟了一步......"他虚弱地笑了笑,"我扮作马夫想救你们......却只能从废墟里扒出个昏迷的小御史......后来~~~后来温怀来了,他把你带走了。"

谢桥不敢想。

“晟帝当年篡位,族长是太子党的重臣,他必要解决我们。”

谢桥睫毛微颤。

“反正哥哥也活不下去了,晟帝必要我命。”

“哥哥对不起你,一直没告诉你,哥哥也不是原来的哥哥了,哥哥易了容,阿桥怎么可能会认出来。”

“哥哥瞒了你好久,可是哥哥不敢告诉你,你会有危险的。”

祠堂外突然箭如雨下。温怀挥剑斩落着火的横梁吼道:"晟帝亲卫队到了!"

谢桥眼眶发红抱起逐渐冰凉的崔明庭。

"你早知我是...谢归路......"谢桥的泪砸在崔明庭渐散的瞳孔里。对方染血的手抚上他脸侧:"祠堂...你娘画像后......"

话音未落,玄鬓突然扑来用身体挡住弩箭,桃木剑柄重重磕进谢桥掌心。

谢桥握着剑柄踉跄跪地。玄鬓的血浸透他膝头,崔明庭的手从他掌心滑落,温怀在箭雨中嘶吼着劈开龙袍箱。所有线索在脑中炸成血雾——

晟帝赐的御史印刻着谢氏家徽、族长书房暗格里先帝立储诏书、温怀这些年追查的"谋反案"实为清君侧......

而自己竟亲手将崔明庭推给晟帝的屠刀。

"啊啊啊——!"他抓着崔明庭半腐的虎符,仿佛这样就能挖出被愚弄的五年光阴。温怀从身后死死抱住他时,谢桥对着晟帝亲卫的箭阵嘶喊:"你们的天子才是弑父杀兄的......"

祠堂外忽然传来玄鬓的嘶吼。谢桥转头只见暗卫生生拧断弯刀,用半截刀刃捅穿晟帝亲卫的咽喉,自己腹部却也插着三支羽箭。

晟帝的影卫齐齐放箭刹那,玄鬓残破身躯突然旋身张开双臂。

十二支毒箭贯穿他胸腹的瞬间,他竟咧嘴露出孩童般的笑:"那年...主子给的饴糖..."最后一口血喷在谢桥前襟,凝成朵歪斜的红梅——正是谢桥儿时在雪地给他画的样式。

炸开的火光中,谢桥看清他最后的口型是笑着的:"来世......再给您......当刀......"

谢桥双目猩红,眼看着玄鬓在他面前倒下。

他转头,眼泪已经簌簌流下,他颤抖着拼合崔明庭的玉麒麟。

"阿桥......"崔明庭染血的手指抚上他眉间,声音轻得像三年前火场里的呢喃。

火光在崔明庭苍白的脸上跳动,谢桥的指尖触到他凝着血痂的唇角。这个总噙着温柔笑意的男人此刻安静得像尊玉雕。

"归途......"谢桥喉间滚出幼时的称呼,掌心贴上崔明庭心口早已冷却的黥印。

谢桥忽然俯身贴上崔明庭的额头,唇间尝到铁锈与沉水香交织的苦味。

有温热的液体滑进对方紧闭的眼睫,他分不清是血是泪,只记得幼年,兄长翻进他书房窗棂时,发间也沾着这样的秋露。

"你总说我像你夭折的幼弟......"谢桥的牙齿磕在崔明庭冰凉的鼻梁上,恍惚又见那人披着大氅立在雪中,将偷藏的饴糖塞进他掌心。

谢桥忽然低笑起来,笑声裹着血沫溅在崔明庭青灰的面颊上:"御史台五年,我日日描摹仇人相貌......却不知最该画的......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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