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
三万军临边陲之际,黄沙乱作,迷了周期年的眼。
他于马上望着前来的将领,茫茫间,他只瞧那人的身量不像男子。
心下起疑,纵马近了几步,他才坐实了心中的猜想。
忙翻身下马,周期年按耐不住心神的往苏彻玉那赶。
“你怎么来了?”
见着苏彻玉,周期年也不知他现在是欣喜更多还是忧虑更多了。
“陛下他,他怎么舍的······”怎么舍得放你来·······
“不干他的事,是我自己要来。”苏彻玉干脆了言语,翻身下马冲周期年一笑,“家父同周伯伯一同打下的疆土,我怎能看着它落入敌寇之手?”
“可此处危险,你实在不应该来。”
沙场上都是真刀真枪,见血见肉的博弈,苏彻玉一女子怎么能来?
“不论该不该来,我都是来了,既如此,那也没有原路折返的道理。”苏彻玉也早料到了周期年的反应。
反正,世人皆不愿女子领兵征战,而她这一路受的诟病也不少,但她其实也无所谓了······
“周伯伯身子好些了吗?”
苏彻玉也不想与他在这计较自己到底该不该来,她只是问他,周淮与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周期年摇了摇头,“但他还是执意要上阵杀敌的·······”
苏彻玉自然知道周期年的言下之意,就按周淮与这么折腾,恐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带我去见见他吧。”
“嗯。”
既然她都来了,那也没有不让她见的道理。
周期年领着苏彻玉到了营帐处,帐帘一掀,就能瞧见还歇在踏上的周淮与。
周淮与听见动静,也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
但在他瞧见苏彻玉的时候,他难免还是咳嗽了几声,后做起身来,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期年啊,我这是要死了吗?怎么这会就见到知钰了?”
“不是不是,玉儿是真的来了。”周期年忙解释着。
闻言,苏彻玉也上前了几步,同秦淮与道:“周伯伯,放心,你没看错,真的是我。”
“丫头,你怎么来了啊?”他惊地快从榻上下来,“是不是良熹敬负了你,所以你到这处来找我们了?”
他心下一焦,又猛的咳嗽了几声。
“你放心,哪怕他现在做了皇帝,周伯伯也给你讨一个公道回来······”他捂着胸口,继续说:“就算我的身子骨撑不到回去,那还有期年,期年会护着你的······”
“周伯伯你宽心,良熹敬他并没有负我。”
他那样怎么能叫负了她呢?
“是我自己请愿来这的。”
“啊?”周淮与神色一僵,“不可啊,不可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到了地下,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啊?!”
秦家现在就剩苏彻玉一人了,他说什么也要好好护着,怎么能让她倒沙场上犯险呢?
“你听周伯伯的话,快回去,我不可能看着你一个女娃娃在这受苦的。”
“周伯伯。”
苏彻玉跪在了榻前,“捍卫疆土怎么能叫受苦呢?况且秦家世代在沙场上征战,怎么能在我这断了根基,再说了,我先前本就是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刀光血溅,我也见过许多,若是再心生胆怯,那也太过怯懦了。”
“·······”
“家父若是还在,定也不会旁的说辞,秦家没有提不起剑,见不得血后辈,自也没有不敢横心上沙场的孩子,我虽是女子,但也是秦家后辈,眼下边陲不安,敌寇袭扰不止,于情于理,我都没有退缩避后的道理·······所以,秦伯伯,你不用挂心我 ,我自有分寸,而家父,自也知我的行举无错,他在天有灵,会护佑我的·······”
周淮与听了苏彻玉的这番说辞,不动容自然是假,但他还是怕万一苏彻玉有个好歹。
“父亲,我觉得玉儿说的也没错,你不若应了她······”
周期年自小就知道苏彻玉的心性。
认定了一事就不愿回头,谁劝也没用?
“这······”周淮与眉宇皱着,有说不出的为难,但在他看见苏彻玉眼底的恳求后,他又不舍得拒绝。
“好吧。我也老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叹了口气,周淮与这般说道。
此言一落,苏彻玉与周期年对视一笑。
周期年也上前将苏彻玉扶起来。
“真上了战场,我不能时刻护着你······”
“你护好自己便可,我这,我自己会做主。”
苏彻玉可不是来这拖累人的。
“我朝的疆土不能丢,丢了,就有好多百姓要流离失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