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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的安稳,似乎已和战事勾连在了一处。
战报依着陛下的圣意,隔三差五的就要来报一次。
战事大捷有时不见圣上欢愉,战事告败,也不皆见得陛下冷脸。
大臣们虽是不敢猜测圣意,但有时为了保命,他们还是要尽量心底有些分寸的,免得那日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良熹敬虽不比段呈瑞残暴,但细想来,他可比段呈瑞那家伙可怕多了。
段呈瑞是无论何时都是疯,他们要一直提防着,可良熹敬却不一样,他的谋略与决断,众大臣皆是信服的,且只要顺着他的意,他倒也不会为难人,但若是松了心觉得他好说话,后头只要一步踏错,就再无回头之路·······
良熹敬的一言一笑,
一举一动,皆是君恩,他们忤逆不得,也不敢忤逆······
“陛下,边陲战事颓势已改,秦将军已拿下敌军首领首级,眼下敌军已是群龙无首,想必用不了多久,秦将军他们就能凯旋了·······”
“秦将军可有受伤?”
良熹敬拧眉。
战事如何他暂且不计,但他只要想到苏彻玉要冲锋陷阵斩下敌军首级,他就心揪不能自矣。
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
“回陛下,秦将军骁勇善战,定不会有大碍的·······”
苏彻玉剑舞如风,领兵杀敌可破万军之事已经在民间传扬开来,女不女子,有不有损本朝威名之事,他们也早不计较了,他们现在只改口称道,秦周两家实是本朝武战吉星。
秦周两家父辈的骁勇,其晚辈来比也未落于下风。
“朕问你她有没有伤着!”
“回,回陛下,秦将军只是伤了臂膀·······”
“只是伤了臂膀?”良熹敬皱了皱眉,这还不够严重吗?
“是的。”回话的大臣继续言道:“只是,周将军受伤到是严重了些,不过陛下放心,秦将军与周将军都会互相照应着的,两人都会相安无事的回来·······”
秦周两家本就是世交,现在儿女又承衣钵,一齐捍卫本朝疆土,怎么能不让百姓动容。
况且,年岁较长的,也还是记得秦周老家是定下了娃娃亲的,那时秦家被屠,所以作罢了,可眼下秦知钰可还是好好活着的,那婚约自然还是作数的。
“相互照应?”
他们相互照应上了,那他该怎么办?
心尖苦涩的一塌糊涂,他眼下是又担心苏彻玉的安危,又怕她在与周期年朝夕相处后对他动了真情·······
左右都是为难,可他却不得不放手。
若是拦着苏彻玉,未让她前去边陲迎战,但凡边陲之地失守了,那她会更恨他······
“你退下吧。”
苏彻玉离开后,他未曾睡过一宿的好觉,眼下知道周期年与她交往过密,他心底焦虑,更是疲惫。
“陛下,你整日忙于朝政也该好好休息了。”
东草怎能不知良熹敬是因为什么才这般折腾自己的,但他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斗胆上前劝上一劝。
“陛下宽心,苏姑娘前去边陲,只是如秦老将军一般,一心想捍卫疆土,定是不会生了其他意思。”所以应该是无暇顾及男女之事的······
良熹敬闻言也仅是一笑。
是啊,对他是生不了旁的意思。
她离开两月,可有给他写过一封书信?
想到此处,良熹敬闭了闭眼。
“陛下,按这势头,用不了一月,苏姑娘应该就要回来了,那时您要是病了,那可不好了。”
周期年倒是风风光光的与她并肩而立了,而他却是病倒了,那该多不好······
“嗯,那就回寝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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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彻玉在伤口处上了些药,随手缠了布绸后,便起身前去周期年那处。
他的腰腹中了一箭,想来伤的不轻。
担心他的安危,苏彻玉也没避讳些什么,掀了帐帘就欲进去,可她怎知周期年现在脱了衣袍正要上药。
见苏彻玉来,周期年上药的手一抖,面色也有些红。
“你怎么不叫大夫来看?”
她没注意到周期年那脸上的一抹红,她只管凑上前去探他的伤势。
“箭是你自己拔下来的?”
“嗯。”
“好在血流的不多······”苏彻玉见血快止住了,也宽心了一点,“你现在伤了腰腹,不方便弯腰,这药我来给你上吧。”
说着,也不管他是什么个意愿,拿过药瓶,低头就要给他上药。
她方才简单的梳洗过。
随着她的靠近,周期年轻易的就能闻到她身上那混着药草味的清香·······
默默红了耳朵,但他却贪心的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