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不受控地想你、发疯般地想你。工作上的麻痹,往往只能让身体变得疲惫,停下来的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地想你。
我多想把你抓回身边。
可,那不对。
离开的这段时间,看着你的笑容比从前真切了许多,明媚了许多。我才清楚地认识到,这段感情,我遗留给你的,只剩下痛苦、折磨。
这段时间,我不断地诘问自己。想用点具有来源取证的东西说服自己,可现实每每只会让我挫败。
希望有一天,时间真的能改变点儿什么。
说了这么多,好像也没说点什么有用的话,那就到这儿吧。
停笔的那刻。夜风涌起,楼下的海棠开得正盛,在风中摇晃,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
“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总觉得这时候你该在我身边。”
——
我想你了。
靳晏礼
2021年3月24日
读完信笺中最后一段文字,悬于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啪嗒——”一声,砸在薄薄的信纸中。
泪水很快晕开,那一笔“礼”字,逐渐变得模糊。连同视野,变得朦胧、模糊。
心情像是泡得酸胀的橘子。轻轻一戳,外边的那层薄膜破裂,汁水流出,怎么也止不住。
周颂宜跌坐在椅子上。眼中的字迹晕开,思念如藤蔓疯长,忽而发疯般地想念他。
她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明明可以不管不顾地给对方打去视频通话。可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下了不了决定。
犹豫了、退却了,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最终还是退出了聊天框。
只是两人共同联系好友、汤烨希更新了朋友圈。九宫格的,南京举办的科研会。九张图里,大多数都是一起参会的组员、同事,其中有一张,是靳晏礼站在礼堂上发言的照片。
西装革履,成熟稳重。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靳晏礼。
下一秒,目光被他握着话筒的手指攫取了注意力。他左手无名指的指根,赫然套着一枚素圈戒指。
周颂宜像是想起点什么,立刻退出朋友圈,点开和沈滢的对话框。聊天记录上翻,找到去年夏天她发送过来的一条链接。
点了进去。
里面的内容,是去年前往上海开的物理知识讲座,被学生偷偷拍下,上传至社交平台的。视频里的内容,放到现在看,有点儿模糊了。
但心中有答案,迫切地等待着解疑,便不觉得了。
视频很短。
靳晏礼站在讲台上,戴着无框眼镜,两手撑在讲台两侧。垂头,盯着面前的笔记本。
神情漫不经心,却足够严谨。
镜头扫去的瞬间,手指中的婚戒,异常刺眼。包括后来有同学起哄询问,他视线侧在手指上,轻笑一声,随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当年领完证后,她的那枚戒指从窗牖抛去草坪。后来,两人独处时,他原本手中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也变得光秃秃的。
这一年多的相处中,她从未见他的手中带着戒指。起先以为,他大概是收起来了,没曾想到的是,他只是在她的面前收起来了。仅此而已。
心像被攥住。
一阵一阵,抽疼得厉害。
周颂宜退出当前视频界面,放下手机。视线回落在桌面,那张轻薄的信纸,风吹进屋,颤颤巍巍地打着摆。
重读一遍。
除却酸涩,迫切地想要抓住点儿什么。她将信纸叠起,重新装进信笺中,最后放置在抽屉里。
从南京寄送回来的海棠,没有蔫巴,绿叶舒展着。将花从桌面拾起,插进桌角摆着的花瓶中,给对方去了通电话。
铃声响了会儿。
“喂。”
“我在。”
“在做什么呢?”周颂宜握着手机,手掌撑在桌沿,昂着颈看向窗外如牛毛般飘落的雨丝,绿意藏在这湿淋淋的雨天中。
“在南京出差。”
靳晏礼的声音混杂在雨水中。
她沉默。
时隔许久,这是周颂宜第一次主动给他拨了电话。靳晏礼安静地等待着她的续言。
寂静中,隔着电线,呼吸交错。
以为她兴许是错拨了电话。
可又舍不得挂断,“最近在研究一个新项目。实验合作是多方的,这次过来南京,主要就是和领域内的专家学者对接、商讨,以进行后期的研发与投入。”
周颂宜静静地听着,“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
“回北京,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了。”
她没提包裹的事,“你没有什么话,是想当面说与我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