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坐了下来,抓着陆旸的手,蹙眉忧心道:“会不会是……遇到了危险!遇到了山匪,赤竹,或者被豺狼虎豹吃了去!”
陆旸笑道:“只有他们吃豺狼的份儿。放心吧。”他虽这样说着,可心里到底还是惴惴不安了起来。
两盏茶后,一阵匆促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狂奔而来。
陆晚晚笑逐颜开,冲出茶铺,望着鲜衣怒马的两人,兴奋地原地跳起,情不自禁喊道:“沈公子!我们在这里!”
健马长嘶一声停在了茶铺旁,二人翻身下马,程不渔展开双臂愉悦大呼道:“荆州!我又回来了!还是这里空气好!令人心旷神怡!”
陆晚晚来到沈璟彦面前,关切道:“沈公子!如何?你……没受伤吧?”
沈璟彦平静道:“劳姑娘挂怀,在下都好。”
陆晚晚美滋滋地瞧着他,身后陆旸笑道:“程少侠,二位何事路上耽搁?还以为二位遇到了什么危险。”
程不渔回想起自已和沈璟彦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不免有些心虚,清了清喉咙,道:“那个……确实是遇到了点事情,所以耽搁了一个时辰。不过不是大事!”
陆晚晚上前一步,想去拉沈璟彦的手臂,可沈璟彦却有意无意地将自已的胳膊往后挪了挪,移开了目光。
“沈公子,漠北有没有什么很好玩、很有趣的东西?”陆晚晚见他回避,却还是笑嘻嘻道,“听说那边风沙很大,是真的么?”
沈璟彦回想起那日的风暴和流沙,心有余悸道:“的确是很大。而且大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传闻有妖怪,也是真的吗?”
沈璟彦深吸一口气,叹道:“是真的。而且数不胜数。”
程不渔搭着陆旸的肩,道:“玄溪道长,这几日二十八坞可有何动向?”
陆旸沉声道:“说来奇怪,自从那晚母……原也莹与长姐回到二十八坞中后,便一直没有出去。四堂主在四方一直盯着,也未见她们有什么行动。昨日,她还与长姐一同观看了角斗。”
沈璟彦叹了口气,道:“四堂主从前效力陆昭昭,当真能信得过么?”
陆晚晚道:“她们看符令行事,这其中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他和长姐一起,我也是亲眼看到了的。”
程不渔抿了口茶,蹙了蹙眉又放了下去,抓起腰上的酒葫芦,闷了两口,炮语连珠自问起来:“她千里迢迢从根据地漠北回到荆襄,总不能是回来游山玩水的吧?她总要做些什么才是吧?如果她什么都不做,蓝月珠到底为何要骗我们?难道是故意放我们回来,把我们困在漠北杀了不是更好?”
陆晚晚眨眨眼,好奇道:“蓝月珠是谁?好美的名字。”
沈璟彦淡淡道:“南魏六贼,意见欲。”
陆晚晚闷声道:“好像也不是那么美了。”
程不渔嗤笑一声,悠悠道:“她是名字很美,长得也很美,但你要是见识过她,就会发现,她实在是一个相当恐怖的人!”
陆晚晚沉吟片刻:“这个蓝月珠,有没有可能,是压根就不想杀你们?或许,她只是想折腾你们!”
她将脑袋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认真道,“你们告诉我,她是不是一个,报复心很强、控制欲很强的一个人?又恰巧你们曾经与她结了梁子,而她本性又不算太坏,所以……”
陆旸蹙眉讷讷道:“南魏六贼,真的有本性不坏的人么?”
程不渔撇了撇嘴道:“她差点杀了沈璟彦,也差点杀了我。她这个人又多情又无情,让人实在是捉摸不透。”
陆晚晚惊声道:“那她为何要杀你二人?”
程不渔长长一叹,似回忆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切还要从破云刀堂说起……”
沈璟彦急忙打断他道:“不说也行。”
陆晚晚的小眼神在他二人面前来回扫视着。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看茶,总之都是心不在焉,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其中再没有其它的关窍。
她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不说,我也不问!但无论如何,她现在已是效忠赤竹的人了。光凭这一点,我便觉得,这个人居心不良,实在不是一个好人。一个人无论做了多少刁滑事,但最最基本的,应当是她必须要正直,尤其是在是非曲直上,看得清也拎得清!赤竹已是恶贯满盈,她还要去帮赤竹,那当真是让人无法认同了。”
她莞尔一笑,瞧着沈璟彦,娇声道:“你瞧我说得对么,沈公子?”
沈璟彦道:“简直是不能再对了。”
程不渔懒声笑道:“你说得是对,但有一样事,你们却还都不知道。”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指着陆旸,对陆晚晚神秘兮兮又认认真真道:“给你哥哥下蛊的那个人,就是这个蓝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