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祺豪气云干大手一挥,灵秀活泼,倒是让人暂时忽略她病态。
她说:“孙女已经想好计策,为祖父排忧解难。”
屋内廊下数人闻言,不由支起耳朵,凝神细听。
“我暖房内鲜花,祖父觉得如何。”
方伯辉进去看过数回,满室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甚妙。”他说。
“那可都是雍鸣功劳。”
方伯辉不禁讶异挑眉,想到往年暖房也是姹紫嫣红,还以为是孙女细心养护。
“我都想好了,您那些老友,都是文人雅士。”
“咱们不送别的,只送名贵兰花,让他们长长见识!”
“一家给他们送个几盆,再配上一副雍鸣亲笔所书门联。”
“告诉他们,两样都是你千挑万选的孙女婿孝敬给您的。”
“您不愿独享,特别分给大家,怎么样!”
女郎嗓音清亮软糯,吐字清晰,越说越快,让人不禁跟着兴奋期待起来。
方伯辉顿时眉开眼笑,朗声说:“甚好!甚好!”
终是能在老友面前找回脸面,方伯辉猝然站起来回踱步,吩咐管家:“老方,走,咱们挑兰花去。”
“是,老爷。”
管家连忙给他披上斗篷,跟着方伯辉大步朝一祈院去了。
对女郎忽悠……不,为老爷解忧手段深深折服。
书房剩下二人一猫。方时祺笑的像只得逞小狐狸,朝雍鸣眨眨眼。
第126章
清瞳波光潋滟,引人不由沉醉其间。
雍鸣见她开怀调皮,随她展颜。
收回视线时见狸奴蹲在书案一角,正目瞪口呆望着自己,方时祺好心提醒:“踏雪,你小肉干掉了。”
狸奴忙闭上嘴巴,收起一脸蠢相。
方时祺端起点心盘子,走到雍鸣跟前,侧身做到他双腿上。
两身款式相同朱红衣衫垂逶交叠,似是一件,难分彼此。
怕她摔倒,雍鸣只好伸出左臂护住她。
右手狼毫顿时停住运笔,一滴墨汁“啪嗒”滴在红纸上,氤氲成一团黑点。
这条刚写到一半对联算是毁了。
雍鸣无奈,提醒她:“旁边不是还有一张椅子么?”
两张灯挂椅本并排放着。圆善还贴心在方时祺那张上,放上厚厚软垫,一看就十分舒适。
“冷啊。”她任性胡说。
两指捏起一枚晶莹剔透龙眼递到雍鸣嘴边。
他下意识长开嘴含住清甜果子,没能把控好距离意外之下也将女郎青葱指尖含住。
冰凉撞上灼热,两人俱是一愣。
指尖一烫,方时祺惊然瑟缩一下,快速收回手,俏脸一红,质问:“夫君这般孟浪,是故意勾引为妻么?”
雍鸣羞愧难当,解释道:“当然不是,无心之过。”
她似是不信,但大方原谅他:“哼,我知道,夫君就爱口是心非。”
雍鸣耳尖发烫,明白越描越黑,干脆闭口不言。
吃完果肉,用手接住果核,又一瓣橘子送到嘴边。
这次他垂眼看准距离,没再出丑。
方时祺投喂兴致更盛,将一盘果子喂完,才从雍鸣腿上起来。
雍鸣将一把果核放到一边空盘子内。准备施法清理掉手指间黏腻,就听她说:“等下,让我来。”
她折身回来,手中多了一条热巾子,拉过那只右手,为他细细擦拭起来。
雍鸣肤白如脂,莹润如玉。手掌大而修长,指节骨骼清晰分明。薄薄一层皮肤下面,青筋虬扎蜿蜒进衣袖,消失不见。
方时祺好奇沿着一根青筋走势摸进去,所过之处,其下汗毛竖起,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一颗颗冒出,密集连成一片。
反应这么大?
这么敏感?
她问道:“很痒么?”
雍鸣俊脸潮红,嘴唇抿直,似在苦苦忍耐。凤目沉沉望着她一会儿,咬牙点头。
再研究下去,恐怕得扒开衣服了。光天化日,雍鸣肯定不愿意。
方时祺放弃。
常年绘画习字,方时祺右手中指骨节磨出薄薄一层茧子。
她手指磨搓着雍鸣掌心薄茧,细细感受二者有何不同。
雍鸣掌内茧子是经年握剑留下,似乎更硬一些。
擦完后,方时祺伸出左手与他右手合十。两掌紧贴,对比一看,她手掌又瘦又小,指尖堪堪摸到他第一节 指骨,更觉自己枯瘦。
“雍鸣,你简直就是女娲娘娘制造完美艺术品,任何人在你这幅皮囊面前都得自惭形秽。”
她感叹一番,又坐进人怀里,把他当成人形暖炉。
雍鸣单臂揽住她,垂眸看她缩在怀里,渺小一团,毫无重量。
怜惜道:“我并非十全十美,大抵是你……偏爱,才觉得我无一不好。”
谁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人心本就是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