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符僵住,愣愣的望着他,只听他道,“毕竟这件事我做不得主,也没办法插手,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罢,他顿了顿,脸上有了点笑意,“你到时候帮我一块儿酿酒?”
“日后我恐怕会清闲不少,不如酿酒的好。”
好个什么!
郑玄符恨不得叫疾医过来给他看看脑子,瞧瞧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父亲想要的,我给不了。”
正当郑玄符还要劝的时候,齐昀开口。父亲要彻底摧折掉他一身的骨头,只留下臣服。这样他才会舒心,可是真当自己和父亲期待的那样,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恐怕父亲又回生出万般不顺眼出来。觉得他阿谀奉承,谄媚于上,毫无半点风骨可言,承担不起这幅重担。
“我想要的,父亲能给,但是他故意不给。那我也只能自己去拿。后果如何,也比不上顺从父亲之后来的更坏了。”
郑玄符面上的焦急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思。他和齐昀一道看向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仆妇家仆。
齐昀这么些征战沙场,替齐侯打理政务。手下早已经出了一批人,这些人出自他的门下,没有什么太显赫的出身,若是齐昀真的倒了,那些人就算另投他门,也不会有多好的出路。
更何况邺城里还有不少人已经站在了齐昀这边,齐昀若是下场不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郑玄符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不行,景约你这样不行。”
“这么下去,你必死无疑。不仅仅是你。还有其他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齐昀闻言,脸上笑容消弭,笑声悲凉。
“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父亲的意思我也违背不了。”
郑玄符铁青着脸,咬紧牙关,他不等齐昀再开口,掉头就往外走。
他看着郑玄符往外疾行的背影,原先的悲凉也渐渐的不见了。
杨之简出来,望着郑玄符几乎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背影,走到齐昀的身后,给他抵上一只纤细的竹筒。
齐昀接过,从竹筒中抽出一方粗布,将上头的字看完。
“也真是难为侯夫人和堂兄,自从父亲说了子不类父之后,来往的倒是比之前还要多上许多了。”
“这么下去,恐怕是不妙。”杨之简开口道。
齐昀仰首笑道,“让他们去吧。毕竟现如今我也做不了什么。”
“何况有些事看不清楚,也不好处理。既然有机会,自然是要抓住。”
他说完,笑容更盛。
杨之简微愣,不过很快满面的了然,“属下明白。”
侯府这些时日,时常有使者过来,有时候是奉齐侯之命,过来送赏赐,有时候是太夫人派人过来嘘寒问暖。
齐侯虽然和身边那些老将感叹子不类父,但这件事上,还是做的十分体面,该给的颜面,都给了李家。
太夫人对她关怀备至,派秦媪来请她入侯府里。
晏南镜才到,太夫人就笑了,招呼着人到自己跟前来。旁边虞夫人也在。
虞夫人见到她,面庞上看上去有些赌气,扭开腰身想要离开。奈何太夫人在那,含笑睨一眼,虞夫人顿时就被收拾的妥妥帖帖,不敢轻举妄动。
“知善来了。”太夫人镇住虞夫人之后,转头对晏南镜笑道,抬手招呼她过来,“让我看看。”
晏南镜忽略掉虞夫人那满面的委屈,和眼里闪烁的泪光,到太夫人跟前,还没等行礼就被太夫人叫侍女给扶住。
“这都好一段时日没见了。”太夫人一面说一面上下打量她,“看着长高了些,也瘦了。”
“秋日里要进补,不然冬日里容易生病。这个道理知善比我这个老妇多。”
“这段时日事多,所以饮食上就忽略了。”
晏南镜羞敛的垂首,“让太夫人见笑了。”
太夫人一听就笑,“备嫁的确是要费些心。虽然你伯父伯母替你操心,但有些事,还是要亲自来比较好。”
“最近武威那儿进献了一批羊,听说武威那里的羊都养在戈壁里,膻味很小,正好你今日来了,多喝几碗羊汤,好好滋补一样。女子容易体寒体弱,多喝羊汤羊奶大有裨益。”
晏南镜点头,“多谢太夫人。”
“谢什么呀,”太夫人笑道,“再过不了多久,就是一家人了。”
说起来,几人一起笑起来。
“婚期定了吧?”
晏南镜颔首,“听说在十一月。”
太夫人听后稍稍有些意外,一般婚期都是定在一年后,若是女子年少,甚至隔了两三年也不是没有,像这般急切的,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