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菱玉颈侧微湿,刚抬手抚上被他轻咬过的位置,忽而瞧见,一抹柔润的白垂坠在他襟前。
正是她千挑万选的那块一路连科白玉佩。
作为装饰的玉佩,他竟贴身戴着。
许菱玉横他一眼,却红了脸,说不出一句不是。
任谁送的东西被这般珍视,说过的话被记在心上,都很难不动容吧?许菱玉为自己开脱,她这会儿心口柔软一片,绝不是因为她好哄。
“那会子又是请罪,又是落泪,这会子误会了我,倒不肯服软说几句抱歉的话了?”顾清嘉俯低身形,正好让那玉佩压在她肩头,让许菱玉看得清清楚楚。
许菱玉窘迫不已,别开脸起身:“我困了。”
这倒正中顾清嘉下怀,他眸光一暗,放过她,躬身将她抱起。
这一回,他动作慢些,并未吓着她。
软帐垂拢,光线暗下来,他声音也低下来:“阿玉,帮帮我,好不好?”
这是他今日姿态最低的时刻,甚至透着克制的恳求。
天知道,半载以来,他梦到她多少次,那些欢愉,只有梦里才能短暂得到。
可那毕竟只是梦,暂时望梅止渴罢了。
等许菱玉入京的日子里,他以为好日子要来了,没想到她腹中有了他们的孩儿,他依然不能纵情。
但到底能将她抱在怀中,真真切切碰触到她,感受到她。
从前也曾被他引导着帮过他,可这才是他们久别重逢的第一日,又太久不曾这般亲近,许菱玉羞得不敢看,不敢碰,窘迫得无地自容。
可为了达到目的,他总能展现出异于常人的耐心,许菱玉终究还是禁不住他厮缠,如了他的意。
顾清嘉唤人备了水,亲手替她擦净掌心、心口,为她换上干净小衣。
许菱玉身子清爽了,肌肤热意也散去些许,微微有些倦意,正要躺下,却见他手臂自她眼尾晃过。
下一瞬,她颈下肌肤忽而一凉。
有什么又凉又硬的东西,被细绳悬着,轻贴她肌肤。
“这是什么?”许菱玉抬手碰了碰,辨认出是一块玉片。
“我出生时,祖父送的玉锁片,你且替孩儿收着。”顾清嘉扶住她,轻轻将她放倒在软枕上,和往常一样,他手臂搭在她纤腰侧,鼻尖轻抵她柔顺馨香的发丝,温声哄,
“睡吧,明日我命人去京郊龙泉山行宫接父皇、母后回宫,再带你入宫拜见。”
许菱玉脊背一僵,急急惊问:“皇上和皇后娘娘回行宫了?”
顾清嘉究竟知不知道她为何让杨柯假扮她夫君,知不知道皇上和娘娘曾私下找过她?!
他从未想要伤害她,定然不会让皇后娘娘去质问她婚约之事,所以,他是根本不知道皇上和娘娘离开过么?
且他说的,不是带她去行宫拜见,而是让皇上和娘娘回宫见她。
他倒是肯迁就她,一时之间,许菱玉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出了力,倦得很,不愿多思。
打了个哈欠,心绪便平复下来。
罢了,既然他有心护着她,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77章 哄人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站在我身边。……
一觉醒来, 身侧空出一大片,许菱玉想了想,竟不知顾清嘉何时起身的。
是他特意放轻动作, 还是她睡得太沉?
许菱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抬手撩开软帐, 但见晨光照进内殿, 澄净如洗,看起来时辰已不早了。
不知怎的,许菱玉忽而想起与顾清嘉刚成亲时的事, 那时候,秀才似乎特意问过她,觉得二皇子是好人还是坏人。
彼时,她只当他是个穷秀才,便说了实话。
她似乎告诉他, 若有位女子不幸被选中二皇子妃,要与二皇子双宿双栖, 那会是件很可怕的事,恐怕二皇子妃连睡觉都不敢闭眼。
时隔太久,又只是夫妻间闲话家常,许菱玉并未刻意记着,这会子也想不起当时顾清嘉的反应了。
可不必想也知道,他定会在心里笑话她。
今朝,她自己成了昔日口中同情的女子,不仅闭着眼睛睡觉, 还睡得很好。
许菱玉颇有些羞恼,重重躺回软枕,甚至有种想尖叫几声发泄的冲动。
早知有今日, 她当初该口下留情,不把他说得那般骇人的。
重新躺好,一片小小的温润玉质自她胸脯滑落颈间,许菱玉被玉片吸引,便顾不上想那些旧事了。
玉片是他昨夜亲手戴在她颈间的,说是他出生时,太祖送他的玉锁片。
微凉的玉片被她戴在颈间一宿,已变得温热,她险些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