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许菱玉揉着酸胀的腕子,美眸转喜为嗔
。
“青天白日,只好出此下策,多谢娘子体恤。”顾清嘉将她揽入怀中,仍舍不得放她起身。
今日案子的事,他已提前安排好,只想与她过上一日,不思进取,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毕竟,这样的日子,明日之后,不知何时才会再有。
许菱玉忍着腕间酸意,拧了一下他手臂,力道刚松开些许,便听他道:“阿玉,听说二皇子要押送宁王等人回京城,就在这几日,我与宁州的朋友商议好,打算明日启程,免得与二皇子他们撞上。”
许菱玉一愣。
知道他改去京城赴考了,却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许菱玉心中涌起几分不舍,下意识搂住他劲腰,嘴里嘟囔着:“幸而东西都提前备足了,听说京城那边冬日里更冷些,我给你多备了几身厚些的冬衣,你都带着。”
说罢这些,她语气又不知不觉软下来,抬眸凝着他:“到了京城,记得常给我写信。过年的时候,我未必能抽身去看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待春闱结束……”
她忽而顿住,眼中难得浮现出一丝茫然。
春闱结束之后,他们之间会有所改变吗?秋闱舞弊者甚多,可春闱,尤其是殿试,皇上亲自盯着,或许秀才能考中进士呢?
不知当年外公在京城做过什么官,可她认识的其他人里,没有一个进士。
到那时,秀才便是第一个。
如能高中进士,秀才还会如今日这般待她吗?
像是猜到她在胡思乱想什么,顾清嘉轻吻她眉心:“待春闱结束,我的阿玉,或许便能做官太太了,出入皆有马车接送,往来俱是高门女眷,鲜衣轻裘,仆婢成群。”
这明显是哄她的话,许菱玉侧首避开他气息,娇纵轻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对镜梳妆时,秀才立在她身侧,与她一起挑选发簪、钗环,甚至拿尾指指腹沾取些许胭脂,替她修饰唇瓣。
可他手指粗,动作又笨拙,涂得不好,反在她脸颊蹭到些许胭脂色。
许菱玉着恼,推他出去和长缨多劈些柴,不让他继续添乱。
待她打扮好,走出房门,来到廊庑下,却发现只有长缨一人在墙根下劈柴,秀才被阿娘叫去后院料理菜地了。
阿娘与秀才有什么可说的?许菱玉先是不解,略想想,又反应过来。
阿娘也知秀才最近要上京赶考去了,大抵是想交待秀才一些话,不外乎要好好考,若考中了也不许辜负阿玉之类的。
许菱玉抿唇忍笑,没去打扰。
后院,孟茴立在菜畦边,压低声音冲顾清嘉道:“殿下,我与思思商量好了,想跟于忠一起入京,方便照看。他不是人证吗?殿下也希望他能醒过来吧?我与方大夫聊过,或许我跟思思能帮上忙。求殿下成全。”
方大夫也向上官霈禀报过,是以,顾清嘉知道孟茴说的是实情。
多带两人,倒也不麻烦,她们本就牵连在这案子里。
只是,顾清嘉怕许菱玉不肯。
他语气迟疑:“阿玉那边,岳母可与她说过?她也答应吗?”
孟茴语气笃定:“她会答应的。”
如此,顾清嘉便没拒绝:“明日午时一刻,从段家出发,岳母准备简单所需即可,其他小婿会安排。”
用罢早膳,许菱玉想先送阿娘去铺子里,再回来替秀才收拾行李。
哪知刚开口,阿娘却把她叫道房里说话。
阿娘神情略显凝重:“阿玉,于忠被刺客所伤,身中剧毒,昏迷几日未醒。昨日我让高澍带我去求见二皇子,恳请他让我见了于忠一面,我也问了二皇子特意从宁州城请来的方大夫,方大夫说,他到京城才有救治的可能,且很可能醒不过来,须得在意的人多与他说说话,也许有用。”
孟茴絮絮把情况说清楚,除了顾清嘉的身份,其余皆未隐瞒。
许菱玉惊愕,隐隐猜到阿娘会说什么。
果然,阿娘拿掌心贴着她脸颊,眼神温柔又不舍,嗓音哽咽:“阿玉,你于叔毕竟是思思的爹,对我也有恩情,我不能弃他不顾。阿娘会带着思思离开一阵子,若顺利,或许还能回来一起过除夕。”
说到后头,她挤出笑意,宽慰阿玉,也是宽慰自己。
“阿娘,我不放心,我去求二皇子,让他准我和你们一起去好不好?”许菱玉不想再与阿娘分开,她们才刚团聚几日,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傻丫头,我们是与案子有关联,才求得二皇子破例,你若去,二皇子不会答应,恐怕连我与思思也去不成了。”孟茴抚着女儿娇美的脸颊,“阿玉,你长大了,阿娘不在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也替我看好铺子里的生意,好不好?阿娘向你保证,这次不会太久,等你于叔醒来,阿娘马上回到你身边,往后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