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商想不通自家郎君是如何想的,旁人知晓自己心上人刻意欺瞒自己,多少心里不舒坦,或是发怒的,他家郎君跟菩萨似的,对宁娘子满怀慈悲,处处维护,知晓她一句实话也不肯说,还为人家开脱。
但私情是私情,宁娘子虽说秉性不坏,但究竟不清楚她苦恼的是何事,她处处隐瞒,虚言甚多,若有心借着与郎君的情谊做些什么,岂不是不妙。
虞循道:“她从前对自己身份来历都不愿意提起,如今却肯开口诉说一二,虽然不真,但行为不假。”
阿商不解,虞循又道:“我们相识于邢州,虽算不得完全相知,却是熟悉了彼此的脾性的,你观她过去行径与如今相较转变甚大,还看不出她是有意为之吗?”
阿商惊道:“那宁娘子是在隐晦地向您救助?”
虞循颔首,“她一定遇上了棘手的难题。”
两人正说着,院外有人急匆匆地敲门,阿商出去问讯出了何事,没一会过来回话,“郎君,宁娘子被韩娘子刁难,让您去给她做主。”
第020章 黑衣人
虞循行至褚玉苑外时,漪兰正带着一众丫鬟内侍匆匆而来,她面色沉肃,且隐隐露出疲惫的姿态,已然十分不耐。
见到虞循,她显得有些惊讶,但略一想便知,张管事派人来通传说韩玉娇这次还闹到了宁娘子那里,称映秋与宁知越合谋毒害公主,应是他请人告知虞循的,虽越过自己,但这事也确实得请虞循来。
公主病后,她与洛长史封锁别苑,将公主遭人下毒的消息严防死守,当日水榭值守的丫鬟内侍全都换了关押起来,外苑的文花匠、春儿还有映秋也敲打了一番,严令禁止他们外传,只有卢毅手下那几人,交由他自己管束处置,却不想还是出了差错。
更可气的是,韩玉娇竟在这个时候闹得褚玉苑人尽皆知,当真愚不可及。
洛长史盛怒,已去寻卢毅,誓要在今晚找出那个传递出消息的人,严惩不贷。
虞循没说话,沉默着与漪兰进了褚玉苑。
**
深夜被扰清梦,虽不是令人舒顺的梦,叫人吵醒,心里总是不快的。宁知越彻底没了睡意,想打听打听今夜韩玉娇闹这么一出是怎么个开端,韩玉娇跟个斗鸡似的张口闭口只有那两句“我看见映秋藏进你屋里”、“你与映秋合谋给公主下毒”,计淑则是在其淫威之下开不了口,唯二知晓内情的两人说不出一件完整的事,旁人更无从得知。
宁知越打消了念头,还是等着虞循和漪兰打听吧,她就不多事了。
虞循与漪兰一起进到院子来时,宁知越正靠着檐柱出神,祝十娘轻拍了她的肩,她抬眼望过去,虞循也朝她看过来,目光关切,是在问她有没有事。
宁知越微微颔首,让他放心,转眸间瞥见韩玉娇一脸得色地凑到漪兰跟前,张口便要告状。
漪兰淡淡扫了她一眼,略过她冲身旁的福寿一个示意,福寿心领神会,躬身到张管事跟前说了几句,张管事神色大变,惶恐地看了看漪兰虞循,又满院子望了一圈,失措无助间认命地低下头,随着福寿离开,不一会,院子里一阵骚动,之前偷摸着凑过来看热闹的人都在张管事的指认中,由福寿带人一个不落得抓了起来,粗略估计,得有十来个人。
宁知越见那些人大多眼熟,都是前两日一同从公主府里过来的伶人,好奇心过头,什么热闹都爱凑。事关公主,张管事也顾忌着,将人打发远了,听是听不到什么,最多看个阵仗,哪成想这就惹祸上身了?
这些人被推搡着带走,经过院子,瞥见同样看热闹却无事的祝十娘和孙齐,顿时懊恼:人家徒弟认识京城的贵人,哪跟他们一样,遂大着胆子朝两人示意。
祝十娘与孙齐可不敢多管闲事,别人不知,他俩还不清楚自己与宁知越的关系?只垂下头装作没听到,也不回应,安静地退守一旁。
肃清了院子里多余的人,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韩玉娇见漪兰已然发作,惩处这些下贱的伶人,只当这是要严惩宁知越的先兆,遂忽略了漪兰面上的鄙夷,开口便道:“姑姑,这个下贱的伶人竟与映秋勾结,意图下毒谋害公主,此刻还妄图包庇映秋,还请姑姑明察。”
“住口。”漪兰突然一声怒喝,韩玉娇怔住,面露疑惑,张管事没将她说的话传到给漪兰姑姑吗?她不解地望着漪兰,准备继续解释,漪兰并不等她开口,反质问她:“公主是患病,何来下毒谋害一说,你从哪里听来的荒谬之言,也敢在这儿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