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肯定再不理他们俩,等把敏敏带回越州,咱们先去将这事告诉阿爷阿娘,还有宁公,再去找阿姐,找二哥,能说的都说了,指定叫他俩知道什么叫众叛亲离。”
宁知容也重重点头,“去找阿姐,阿姐一个人就能对付他们俩……”
他话说到一□□墨忽然靠近,指了指斜对角宁知越屋外提着食盒靠近的侍女,警醒过来,好险,差点就看漏了。
漪兰安排了两个侍女照顾敏敏,她走后,那两人一个在屋里守着,一个得去厨房煎药送药。
且不说敏敏本就没伤,这药装装样子一日喝上两次也就够了,现在可是子时,这会喝什么药?
他瞪了姚琡一眼,看着那人拎着食盒,门外的侍卫未曾查验,便放她入内。
他想了想,转头向羽墨道:“先看看,敏敏自己会提防,咱们留心屋里的动静,形势不对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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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一声“吱呀”声响起,门扇被开启。
提着食盒的侍女在屋内站定,缓了一口气,将门复又闭上,摸了摸自己的脸,朝着床榻对面趴着睡着的侍女凑过去……
睡熟了?怎的如此疏忽,若是病人夜里发热了怎么是好?
她轻放下食盒,往床榻边靠近,伸手撩开床帐……
被褥平平整整贴着枕头,一眼就能将榻内情形尽收眼底。
人呢?去哪了?
漪兰姑姑说她伤及心脉,比驸马还要险,她能去哪?还是被人……
她攥紧手指,霍然转身外门边走去……
“咯吱”、“咯吱”……
她的身子猛地一抖,门还紧闭着,哪来的响声?
她转身,看了眼仍旧酣睡的侍女,慢慢挪开眼往屋里另一边昏黑之处看去。
屋子里只点了两盏灯,一盏置于床榻边,一盏放在侍女趴着的案几上,屋里的光线都汇聚在屋子靠床这一侧,还有一半的空间黑黢黢望不见边。
又是一声“吱呀”,她注意到,那声响是从挨着床尾的那扇窗户传来的……
她定在原地没动,窗开了,难道……
她往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走的哆哆嗦嗦,心里茫然无措,她要去哪儿找人?她也有几日没见过……
突然,窗扇上透出的微光里转出一个人影,她惊得捂着嘴往后连退两步,又想起什么,垂下头转身要往屋外去叫人。
“真是许久,未曾看到你这张脸了……”
听到声音,侍女刚吐出的一个音节又被咽了回去,她慌慌颤颤地转过身,看着黑暗中走来,越来越清晰的面庞。
她披散着头发,昏黄的光照在她脸上,看不出她病恹之态,但她眸中颤动的光影透露了她此刻的心绪并不平静。
“你……没事?”她语气中有一种释然的畅意,脸上也没有太多惊讶。
宁知越停在她三步之外,静静地看着那张陪伴她近乎十年,熟悉得不能太熟悉的脸。
“你希望我有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铉……他答应过我,他不会伤你的……”
宁知越笑起来,那浅淡的笑声逐渐变得凄凉。
“不会伤我?你是觉得他数次想杀我却没有成功不算伤我,还是知道真正伤我最深的人不是他,所以能腆着脸说他没有伤我?”
阮清舒的脸霎
时白了下去,紧咬着的下唇也渐渐失色,“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
“今日你既来了,咱们仔细聊一聊……我阿娘死的那个晚上。”
第183章
阮清舒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也不想……她从来都没想过伤害阿玉。
她被陈家带回去虽是阿铉与彭叔安排的,可她一直清楚,那日若非阿玉求了许久,陈老爷是不会答应带上她的。
阿铉的本意是想由陈家将她带回南漳县,关在深宅大院里暂时避避风头,等外头抓捕逃犯的风声小了,再将她转送出陈家,回到曹家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辱与指点。
陈家家大业大,宅子里仆人众多,她被王夫人安排在阿玉身边管教她过于跳脱的言行,这份差事不算辛苦,甚至与阿玉这个陈家的小主人相差无几,陈夫人也很喜欢她,凡是阿玉和玄素有的,也从不曾忘了她。
但深宅大院也有其弊端,就如她初到陈家,总是心有不安,担心祸患临头,又回到被流放的途中。
她时常想见阿铉一面,只要见到他,她的心就能稳稳地落在胸口有节律的跳动。可是宅子里的人太多,在外人眼里,她是阿玉身边的人,阿铉是陈老爷最受器重的管事的儿子,宅子里的下人都巴望着与他们攀上交情,在宅子里谋一份好差事,要单独见上一面,完完整整说上一句话实在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