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是有可能的,殿下落水就是冯昭所为,但殿下什么也不肯说,之后他们就……原来是这样,原来……”
“所以姑姑,冯昭不能留,得趁着殿下不留神时,杀了冯昭与曹襄。”
“是该如此,可是……自冯昭重伤后,他的伤势全由殿下照料,殿下日夜不离的守着,现下也是实在乏得厉害,却也不肯离开,就在他边上歇着,如何能有机会?还有那个曹襄……我与洛长史也暗自留心院子里的人,也没能将此人找出来。”
宁知越安抚道:“姑姑不必顾虑这些,我不是来了吗?曹襄派人在狱中刺杀我不成,一定还会有一次,我转到寺中,不是更便于他行动?”
漪兰恍然,县衙大牢到底是个陌生地方,曹襄藏身与公主身边,对慈安寺熟悉,动手也更方便。
她又道:“不过也得请姑姑将我遇刺一事告知于殿下,说得越重越好,我伤了冯昭,殿下一定对我心存恨意,曹襄不便单独行动,或许会借着殿下之命前来,最好是能引得殿下亲自前来,冯昭那儿便可趁机下手了。”
漪兰想了想,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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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兰走后,留下两个侍女在屋内伺候。为了让宁知越的伤情更叫人信服,她还大张旗鼓地命人去煎药,也找来大夫为宁知越看诊。
大夫走后,侍女托着沾满血迹的绷带从屋里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宁知容与姚琡也面面相觑,昨夜最先发现牢中异动的事虞循,他带着衙门的衙差赶到大牢,牢内黑漆一团,只听得一片哀嚎声宛如鬼哭,他举着火直奔着宁知越所在而去时瞧见一个黑衣人驮着一个人再度沉入墨色中,本欲去追,却还记着宁知越,再去看时,手脚冰凉。
宁知越瘫倒在地上,浓厚的血腥味漫散出来,他看到宁知越身上大片大片的暗色,心直往下坠,浑身麻木得不能动弹。
好在理智提醒他先去探探宁知越的呼吸,他上前托起她的身子,顿觉手腕上一紧,低头看去,望见黑暗中她闪烁着微光的眸子,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宁知越虽未解释一句,他已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便在杨德的眼皮下联合他们演了这一出戏。
要不是他们从虞循那儿知晓此事是敏敏一手安排的,在县衙里为敏敏看诊的大夫是他们找来的,只怕真会被这阵仗惊吓住。
但漪兰和洛为雍为何也配合他们演出这场戏?这属实令人费解。
不过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一局虽是敏敏设下的,但谁也不知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偏偏虞循也惯着她什么都不问,由着她来。
宁知容别无他法,只好与姚琡散布在敏敏屋子周围蹲守,以防生了变故可以及时赶到。
这一待就是一整日,一直到夜幕降下,慈安寺里声息影归。
姚琡的耐心告罄,却又担心他走了又遇上昨晚大牢里的事。
虽是敏敏布局,那两个刺客却是真来杀人灭口的,也不知她是如何料到又顺势想出这个计策的。
盯梢是一定得盯的,但他闲不住,就这么干瞪着眼,多无聊啊。
他凑到宁知容边上,小声嘀咕:“敏敏到底要做什么?她干嘛不直接告诉咱们?”
“不知道。”小丫头从小鬼主意多,与他也不亲近,他打哪知道去?
“也是,从小你就觉得她抢走了阿姐,你不喜欢她,还总吓唬她,但她该跟我说啊,我对她多好……偏偏那个虞循什么都知道。”
宁知容没好气:“那是人家比你聪明。”
“聪明顶什么用,敏敏也不信他,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哦,还不一样,敏敏是咱们的妹妹,和他没关系。”
蠢货,再这么来往下去,他俩迟早有关系。
宁知容暗骂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理他,隔了一会还是转过头来,纠正他,“那是我妹妹,跟你都不一个姓。”
姚琡不在意,“有什么关系,咱们是打小的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忽然,他顿住,像是想起什么,闷闷地说:“说起来,敏敏所有的遭遇都与我家里人有关,从前是阿珂口无遮拦,害得敏敏阿爷一时不忿误入歧途,连累敏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大哥又……反正我不会再认他是我大哥了,回了越州我就告诉阿爷去,你也别认他。”
宁知容默了一晌,也道:“还有三哥,他再也不是我哥了,你也别总想着再去找他,不然咱俩就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