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尽快将这些变化告知宁知越,并提醒她,哪怕是拿出证据摆在公主殿下跟前细数冯昭的罪过也已经不管用,需得用些特别的手段与方式让殿下清醒过来,并且一击击垮冯昭。
宁知越默然听着,却没应下,只道她会再想办法。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她满心以为这封信交给青予,她一定会与自己见面,只要她肯见她,所有的问题都能轻易得到解决,但她为何会毫无反应?
宁知越不由怀疑,那封信是否真落入青予手中,不管怎么看,曹襄没有与她和谈的意思,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阴谋等着她。
真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想死自去抹了脖子,何必牵连青予跟着他担惊受怕,真当她会因为青予而让步?死了他与冯昭,正好让青予远离这些纷争。
但在这事前,她也得尽快处理了曹襄与冯昭。
这一天,一如前几日的枯燥与平淡。
去小佛堂给王夫人上香,再随一行僧人在祭坛边听法师讲法、诵经,一到闲下来时,姜盈盈就会与她一同在寺里漫步绕圈,挨个佛殿转悠。
她与姜盈盈算不得熟稔,因为玄素,宁知越可以将她视作信得过的人,但一时间她们是做不成知心好友的,故而,她们除了玄素,再无甚可攀谈的。
但她还是连着几日来陪着她,即便什么都
不说,就只是陪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走过寺里的每一条路。
宁知越心里清楚,姜盈盈也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为之,托嘱的人是谁?
那也只能是姚珂了。
自那日将所有的话说开自行离去后,她便鲜少在寺中见到虞循、姚琡与四哥的身影,周陆然、石僧、羽书、羽墨也都不见了,只留了姚珂时不时来留意她的动向。
她早已打发芙蕖回到姚珂身边,大有与他们这一行人划清界限的意思。
虞循几个去了何处,在做什么,她心里大约莫清楚,但如那日离开时说的,她觉得没有必要了,杨德要找她的罪证那就让他去找吧。
从前的字迹是她用右手写的,她已改用左手,她的画像也是青予画的,若是需要也能造出许多,那些东西假而虚空,几句言语辩驳就能让人摇摆不定,做不得数,况且曹襄也并非因那一幅旧日里的画像才确定她就是陈玉,关键的证据只有一个,那就是青予。
这些话她不便与虞循和四哥他们说,她与曹襄、冯昭的了断在即,没有心思再理会旁的事,也就只能由着他们去。
剩下的姚珂在她跟前从来讨不着好,从前还敢反复挑衅,与她拌嘴,那日之后瑟瑟缩缩,面对面碰上,也仓皇避开,看着她经过,巴巴地望着想与她说一句话,也被她的冷脸吓退。
后来就换做姜盈盈常在她身边出没。好几次,她与姜盈盈闲散漫步,姚珂偶然在不远处出现,姜盈盈见了便觑着她的面色呼唤姚珂过来,她没说话,静了半晌,姚珂自己结结巴巴地拒绝,带着芙蕖和霜英灰头土脸的离开,倒是将从前趾高气昂的气势全收敛了。
姜盈盈还没有放弃缓和这种森冷疏远气氛的打算,与宁知越从伽蓝殿出来就定住脚步朝对面的观音殿望着,宁知越不由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姚珂踮着脚往一群围成一团的香客中张望着。
那群人里女客居多,一会敛声屏气地将视线汇聚在一处盯着某一个人,一会陡然惊呼出声,姚珂看的心里痒痒的,颇想加入她们。
“像是在求签。”姜盈盈收回目光,看向宁知越轻声笑道:“观音殿里逢初一、十五时,慧远法师会在殿中解签,但……今日已是十七,怎么观音殿里还有这么多人?”
六月十七。
宁知越仰头往天,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她还觉得曹襄死讯穿出来没多久呢。
出神间,姜盈盈已经迈步往阶下走了几步,拦着一个路过的僧人问了两句,又折返回来。
“这倒奇了,平素观音殿里倒也不是没有求签问卜的香客,殿里也有解签的小僧,但大多香客都是为慧远法师,选在初一、十五再来,方才那小僧却说今日慧远法师也来了殿里解签,却不知是何缘故。”
都是慰藉人心的把戏,宁知越不信这个,也不大感兴趣,随意应道:“许是被人请来吧。”
姜盈盈也应是,看着那头姚珂已将签筒捧在手里,诚心跪在蒲团上紧张磕了三个头,才闭着眼睛举起签筒使劲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