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时候,许仲昇带着差役们赶来,杜二夫人见状,支撑着起来,说话断断续续,却仍是与许仲昇哭诉杜元钦要杀了她和杜元铭,让许仲昇去救人。
许仲昇正不知所措,杜昆则说这是玩笑话,但杜元铭和杜元钦相继负气跑出去,也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也的确需要人去找,就烦请差役们去将人找回来。
姚琡一气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灌了一口,才算缓过一口气。说
“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我本来以为会发现新的线索,不过听起来都是他们家里的一些小恩怨,没有有用的。”
宁知越并不觉得,事情从张世恒摸不定杜元钦的行踪开始就已经开始显露出不对了。
以她们所知,张家和杜家的生意不分你我,张世恒又娶了杜元钦的妹妹,两人本该是同进同出打理生意,但杜元钦却开始瞒着张世恒行事了,这很不对劲呀。
杜昆的说辞一定是掩护,但他没在最初就拦住,会不会是他也不知道,只是听了张世恒的话,才为其周全?
凶手本就是为了平衡局面,让张家和杜家同时存在,杜元钦如今有了秘密,张世恒即使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难免不会对杜家其疑心。
想到此处,宁知越忽然笑了起来,竟然就这般容易上演了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过了一会,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郭良和邓天锋无缘无故死了,尚可算作是凶手抛出来打消众人疑虑的替罪羊,但张家和杜家……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更加团结,一致对外,至少是对她再设圈套,怎么开始内里互相私斗了?
不管是凶手安排杜元钦做事,还是杜元钦自己有了别的想法,他们都应该很清楚,这一举动就是在准备舍弃另一方了,现在的形势明明是他们比较有利,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宁知越想不通,但人一定得继续盯着,虞循不在,萧盛和李漳也都不在城里,她得回去看着。
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宁知越起身便往外走,姚珂连呼几声,将人拦住,“你干什么去?”
看在她带回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的份上,宁知越好歹冷淡回了她三个字,“你管我。”
姚珂瘪瘪嘴,她才喝了一杯茶,她就翻脸不认人了,但目光、脚步还是紧随着她。
芙蕖看出宁知越意图,也往前来替姚珂找台阶,因问宁知越,“娘子是不是发觉了其中的疑点,要回城里去?”
宁知越没说是与不是,但表情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姚珂眼睛一亮,又得意起来,显露一副你快夸我聪明的模样,“我想不出有没有问题,不过你们都不在城里,他们做了些什么都没人知道,我出城的时候就派了羽书和羽墨在城里看着,有消息就会传来的。”
宁知越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折身又回到窗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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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宁知越就守在慈安寺里等着外头来信,不过信没等到,险些没被姚珂吵得头都炸了。
这三日里,几乎是她走到哪姚珂就跟到哪,还总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在禅房里宁知越就算是单独关了门,耐不住姚珂就住在她的隔壁,窸窣的语声就算已被勒令压低,还是能传过来。
等到第四天,宁知越终于忍不住了,随着寺里僧人起了大早,一同往经室去听僧人念经。
只等她坐下不久,边上又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姚珂打着哈欠,眼睛都没能全睁开,已再她边上坐定,还不忘问她,“大早上的,你来这儿干嘛呀?”
话一出口,经室里只回荡着她的声音,引得一众僧人都看过来。
芙蕖轻轻戳了她一下,姚珂恍悟到自己身在何处,也就噤了声,眨巴着眼睛只盯着宁知越。
宁知越全做看不见,闭了眼,听着僧人诵经声,神台清明,心内却是越发的乱了。
虞循去汜州已经三天了,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城里也没有一点动静,姚琡与周陆然、石僧的下落也至今还不明,凶手又是那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动,她总觉得接下来还有什么在等着。
事情越靠近尾声,她的把握反而没有之前足,若凶手冲着她来,一切尚且能在掌控之中,但这段日子下来,出现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她受掣肘也越多。
她睁开眼,环顾经室,领头诵经的是寺里的住持,环绕其打坐的一众僧人无一个偷懒,便是年岁不过八九岁的小沙弥嘴里也念念有词。
再瞥向身侧的姚珂,她倒是心无旁骛,在哪都能睡着,芙蕖也跪在身后打盹,见她看过来,立马睁大了眼,无声询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