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杜元铭就在崇川县惹了一个官户,叫人打了鼻青脸肿,断了条腿,还不肯放人,杜元钦只得亲去给人低声下气地赔罪,如此再三,那头才终于肯放人。
魏氏自己心里憋屈,也心疼丈夫为了这么个污糟人作践自己,更是对二房满腹怨气。偏那个二夫人毫无愧疚之心,更看不人脸色,天天来她跟前哭诉叫嚷着要灵芝、山参等贵重药材补品给那个祸害养伤。
这等东西平日里家中并不曾短缺过谁,杜元铭受伤后,魏氏也是命人将补品、药材流水般的往二房里送,但杜二夫人仍是不满足,如此忍了几日,魏氏终于恼了,与杜二夫人大吵了一架,更是扬言日后杜元铭再惹了大的麻烦,便是死在外头,也绝不叫杜元钦去给他收尸,这话若有一点假,她便与杜元钦和离,再与杜家没有任何瓜葛。
这一场闹过,杜昆虽恼杜元铭不成器,杜二夫人贪得无厌,但顾念着与杜二老爷的兄弟之情,也只得做和事佬,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面上虽是如此,魏氏却是真较了劲儿,一定要杜元钦保证,再不会管二房,尤其是杜元铭的死活。杜元钦爱重魏氏,也都一一应下,如此才算平息了一阵子。
可昨晚魏氏听得这个消息,怒气顿起,气得浑身发抖,就站在大房与二房院子连通得走廊上哭天抢地得叫骂起来。
那杜二夫人也不是个能忍耐的性子,听得魏氏第一句叫骂,也冲出院子,两人就面对面的对骂起来,后来还动手扭打起来。
不过,也是两人对骂间透露出一个消息。
杜元铭自被打断了腿,也安分了好些日子,只在城内的几座妓馆厮混,到了晚间便自觉会杜宅里来,更甭提闹事了。杜二夫人道魏氏将杜元钦训小狗似的管得严,指不定早腻味了她,在外头养了相好的,还特意将杜元铭叫出来
作证、起哄。
魏氏嘴上不肯输了阵仗,只说不信,又逢杜昆从外头赶回来劝架,先把虞循送走了,再来指摘魏氏当着外人的面闹得如此不堪。魏氏早顾不上这些,逮着张世恒问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张世恒只说不知道,魏氏便觉得他是在帮着杜元钦隐瞒,杜四娘也随着魏氏气恼,叫张世恒说实话。
张世恒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段日子我和他都没有在一起带很久,他跟我说的就是处理杜元铭的事。
两边口风对不上,魏氏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哭得昏天黑地,只说杜元钦连张世恒都瞒着,想是怕杜四娘知道了告诉她,这事当是真的了。
张世恒不知说什么劝慰,杜昆这时又开了口,称他叫杜元钦去办些事,不方便对外说,所以找了这么个借口。
话虽如此,魏氏已听不进去其他,只由着杜四娘将她拥着回了房,又陪着哭了几回,劝了数遍,迷迷瞪瞪昏睡过去。
这事到这儿本也就差不多了结了,孰料今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杜元钦回了屋。魏氏半夜噩梦惊醒,枯坐了半夜,两个眼睛肿得核桃般大小,见了杜元钦只心灰意冷地要和离。
杜元钦一头雾水,几番问话问不出全情,叫了魏氏的丫鬟来问话,方才弄清了来龙去脉,登时怒火中烧,就往二房院子里闯进去。
杜元铭尚在睡梦中,被杜元钦从床上揪起来直摔在地上,拳脚交加,登时院子里就被杜元铭的鬼哭狼嚎充斥着。
杜二老爷吓得腿软,缩在角落里,忙叫人去报官,杜二夫人则扑到杜元铭身上,替杜元铭挡了几脚,终于等到杜昆来了,才将人劝住。
杜二夫人哭号着叫喊“杀人呐,没有伦理王法呐,自己养大的亲侄子要杀了他的婶母和弟弟啊”
杜昆见这动静闹得越发大了,担心邻里听见,有辱家门,因说有什么话大家坐下来好好说。
于是,将魏氏也叫了出来,一家人当堂对峙下来,杜元铭还是说自己最近什么事都没有做,分明是杜元钦自己心里有鬼,拿他当背锅的。
偏杜元钦一句也不辩解,只对魏氏保证,绝无二心。杜元铭见他说这般没轻重的话,越发以为他心虚,更得意起来,又要说些拱火的话,惹得杜元钦脾气上来,提脚就往杜元铭胸口踹去。
但这一下又被杜二夫人给挡下,从正面生生受了一脚,整个人往外飞出半丈地,直撞在柱子上,砰然倒地。
杜元铭见此吓得不轻,不敢去扶杜二夫人,却逞一时之气,一边往外跑,一边叫嚷要将他做的好事都宣扬出去,杜元钦也跟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