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看不下去的书卷扔在案上,卢宛抬手,纤白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向身旁陈嬷嬷大发牢骚。
她皱眉道:“嬷嬷,你说,这回我何曾做错什么?我都那般贤良大度不计较了,摄政王竟还生气了。”
陈嬷嬷听她语气烦闷,思忖片刻,劝慰道:“摄政王这是在意太太,方才会因着觉得太太不在意他,而心中有怒气。”
微顿一下,望着神色有些恹恹的卢宛笑了笑,陈嬷嬷开解道:“太太有时也该表现得为了摄政王争风吃醋些,不该一直贤良大度。”
闻言,卢宛似想到了什么,眼眉低垂,一语不发。
片刻之后,她抬眸,有些匪夷所思地困惑道:“难道他竟想看到后宅里吃酸拈醋,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想到他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卢宛心下微冷,唇畔笑意的弧度,也不觉带了几分冷意。
她抚着额头,愈发烦闷道:“而且他宅院里的女人还少吗?还多这两个女使吗?这会子反倒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好似柳下惠一般,谁信啊。”
陈嬷嬷看着烦躁的卢宛,想了想,正欲再宽慰她一番。
卢宛却叹息一声,拿回方才丢在案上的书卷,继续翻看,不教自己再继续拘泥下去。
她凝睇聚中精神看书,复又叹了一声,淡道:“真是男人心,海底针,罢了,不想了。”
陈嬷嬷看着慢慢恢复平静,专心致志看书的卢宛,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下头。
她家姑娘,合该去做个女丞相。
第43章 孩子(九千字肥章)
卢宛让小厨房做了羹汤, 送到谢行之书房去。
只是在书房外等了一会子,却只等来侍从回禀:“太太,摄政王这会子正忙,不见人的, 您还是先回去罢。”
闻言, 卢宛不禁有些诧异。
她不曾料到, 她都主动来书房找他了, 谢行之竟还不肯见她。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 但卢宛倒并未觉得沮丧。
回去用了晚膳,因着犯困, 她早早上榻歇息。
不晓得是什么时辰, 沉沉睡着的卢宛忽觉身上锦被被人掀开一角。
她迷迷糊糊被吵醒, 睁开惺忪眼眸看了看周围一切,只见床幔隐约,灯影阑珊,想来这会子应是夜半三更了。
瞧了一眼将自己揽入怀中的男人,卢宛往他怀中偎了偎, 纤指微微攥住男人宽散的中衣领口,慵懒含混地故意问:“你是谁?”
听到她这般问,谢行之微顿一下,方才墨眸凝着她, 低沉沉在她耳畔问:“宛娘以为我是谁?”
卢宛困得迷迷糊糊, 以袖掩唇秀气打了个哈欠, 枕着男人手臂,随口唱反调道:“谁都行。”
说罢, 她不再言语,阖着眼眸, 靠着他,复又慢慢沉沉入梦。
望着怀中倒头就睡的女郎柔美恬静的睡颜,谢行之不禁有些无奈失笑。
抬手,轻轻拧了拧她的耳朵,谢行之眸光无奈地淡笑呢喃:“小没良心的。”
……
一个月后。
卢宛汗水如豆,痛得面色惨白。
她咬着牙,肚子阵阵剧烈疼痛袭来,额角细密汗珠越来越多,眸中亦闪过泪影。
尖锐的指甲,因着这太过剧烈的疼痛,而重重掐着柔软的掌心,卢宛阖上眼眸,忍耐不住地抽泣起来,声音嘶哑,尽是痛苦。
陈嬷嬷心疼地用帕子为她拭去面上汗水与泪痕,柔声道:“太太保存着些力气,如今还早着呢,什么都不必担心,摄政王早早便过来了,如今等候在外面呢……”
眼泪簌簌直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卢宛勉强颔了下首,腹部传来的痛意愈重……
筋疲力竭,浑身力气都被抽光的卢宛,缓缓睁开眼眸。
她微微侧了下身,只觉身体如撕裂一般,疼痛难耐。
轻轻“嘶”了一声,卢宛张了张口,对帐幔外发现她醒过来,忙围上来的女使,虚脱地问:“孩子呢?抱过来给我瞧瞧。”
不晓得她因着疲惫,已经昏睡了多久。
但卢宛恍惚记得,她生下孩子睡去时,天色尚还明亮,这会子却已经掌灯了。
女使
上前,扶着要坐起身来的卢宛倚在床头的一只引枕上,一旁的陈嬷嬷,笑着将襁褓中的婴孩,小心抱到卢宛面前。
望了一眼面色微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很好,神情柔和的卢宛,陈嬷嬷笑道:“小公子生得与太太很像呢。”
她是卢宛的奶嬷嬷,又是看着卢宛长大的。
听到陈嬷嬷笑着这般说,卢宛不禁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