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垂眸望着面前面容又红又皱,好似一只小猴子一般的襁褓中的婴孩,忍不住绵软软道:“这般丑,哪里像我了。”
抬起没甚力气的手指,摸了摸新生的孩子幼嫩的面颊,卢宛愈看,便愈觉得这孩子生得皱巴巴的,难看得紧。
似是瞧出了卢宛的闷闷,陈嬷嬷望着她,笑着开解道:“摄政王生得清冷如玉,英武不凡,太太又貌美如花,人比花娇,将来小公子长开些,模样定俊俏得如小仙童一般。”
卢宛闻言,看着面前的婴孩,不禁有些犯嘀咕:“可他现在怎么这般丑,分明是像他爹……”
她一语未毕,珠帘外传来珠玉相击的悦耳声响。
抬眸望去,却见高大伟岸的男人,一身意气风发,沉稳气势走了进来。
与神色有些恹恹的卢宛望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谢行之唇畔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来,声音破天荒含着几分笑意问道:“在说什么?”
陈嬷嬷与房中女使忙曲膝行礼:“奴婢给摄政王请安。”
大步流星的谢行之行至卢宛床畔坐下,将陈嬷嬷怀中婴孩接过,淡声道:“嗯,都退下罢。”
房间中的女使仆妇闻言,忙都静静退下。
卢宛倚在枕上,懒洋洋半坐着,除去面色因着长久的疼痛与失力,而有些苍白,其他的一切倒瞧着一如往常。
除了,她神情有些烦闷的恹恹。
谢行之轻巧熟稔抱着怀中孩子,望了床榻上的卢宛一眼。
见她沉默着一语不发,想到方才自己走进内间来,听到的她稚言稚语的抱怨,谢行之有些忍俊不禁。
腾出一只手来,为卢宛绾了绾耳畔散乱的长发,谢行之眸色柔和问道:“醒了?”
卢宛看了他一眼,瞧出他的心情甚好来,有些不想理会他。
轻颔了下首,她应了一声:“嗯。”
含着几分笑意的柔色目光始终落在卢宛身上,见她疲倦困乏的模样,谢行之长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白皙的面颊肌肤,浅淡笑道:“辛苦你了。”
将怀中孩子放在卢宛身旁,红皱的小东西许是困了,乖巧被母亲抱起来,不哭不闹,甚是懂事。
谢行之侧身拿了放在桌上漆案的粥汤,试了试温度,用小勺盛起一勺米粥,送至卢宛唇畔。
在卢宛有些诧异他会亲手侍候自己的目光中,谢行之眉目疏朗,淡淡笑道:“用些羹汤罢。”
……
在孩子不曾生下来前,身重觉多,常常觉得疲倦困乏的卢宛,每每期待着生下腹中孩儿。
只是,如今孩子生下来了,但她却愈发头疼烦躁。
看着铜镜中身材受滋润疼爱,渐渐丰润发育,胸前在生下孩子后,更是鼓鼓囊囊的自己,与因此不再合身的衣衫,卢宛时常生出念头,想找段绸布,将自己胸前裹起来。
只是尚不待她真正实行,那处却已经教人难忍地疼痛起来。
陈嬷嬷看着坐在床榻上,捂着胸口,半躬身子,细细蹙眉,面色微有些难看的卢宛,有些担心地问:“太太,您可是身体不舒服?”
她见卢宛捂着胸口,以为太太是心口疼,生产时遗留了什么后遗症,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听到陈嬷嬷这般问,卢宛抬眸,瞧了她一眼,踌躇半晌,欲言又止。
片刻后,卢宛面颊微红地轻声道:“是我这里,近来总是胀痛。”
陈嬷嬷看着卢宛微有红晕的面容,难以启齿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晓得的。
眼中划过了然之色,看到卢宛眉眼低落的沮丧模样,陈嬷嬷忍不住心疼皱眉。
想了想,陈嬷嬷对卢宛道:“太太不必害羞,这是妇人产子后常有的境况,待奴婢过会子差人在府中找个会按摩的婆子来,帮太太揉一下便好了。”
听到陈嬷嬷面不改色地这般道,卢宛不禁惊疑不定。
她忙摆了下手,捂着胀痛的胸口,蹙眉摇首道:“不必了,其实也没那么疼。”
教旁人揉按那处,或许她不会被疼死,却能因羞愧难当而羞死。
望着低垂螓首,细细蹙眉忍耐的卢宛,又想到她方才反应有些激烈拒绝的话,陈嬷嬷心知肚明,她家姑娘是觉得羞赧,难以放开。
想了想,陈嬷嬷对卢宛笑道:“其实奴婢还有另一个好法子,太太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卢宛看了陈嬷嬷一眼,见她笑得有些神秘莫测,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法子?”
听到卢宛追问,陈嬷嬷上前,在她耳畔附耳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