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床榻外望去,房内似乎没有人。
她起身下床,几间屋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披了一件斗篷出去找。
从主院里找到后花园,忽然前方走廊上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不是花岱延,而是护院初九。
“夫人,老爷上琴楼去了,也不让人跟。”初九指了指琴楼的方向说道。
再走近一些,隐隐约约听到了幽怨的古琴声。杜南秋在琴楼下驻足许久,决定上楼去看看。
琴楼上寒风刺骨,花岱延开了两面的窗户,寒风对直吹着。杜南秋等他一首曲子弹完,解下自己的斗篷给他披上。
“花大哥,这里太冷了,还是回屋吧,今日再弹好吗?”
花岱延坐着一动不动,脑袋垂着,也不回答。
杜南秋缓缓蹲在他的膝盖旁,轻声唤道:“花大哥,我们回去吧。”
看他半晌没反应,杜南秋一阵鼻酸,眼眶渐渐湿润。他如今这副模样,与之前的花岱延判若两人,杜南秋又想到那和离书,不禁呜咽起来。
“你怎么都不理我?跟我说句话好吗?”
热泪逐渐浸湿花岱延单薄的衣裳,他回过神来,看到眼前抽泣的人,心里一紧,抓住她的手:“南秋?”
杜南秋轻轻扬起脸,呜咽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花岱延内心隐隐作痛,轻轻帮她拭去眼泪,“你怎么这么傻?这次你可以走的。”
杜南秋哭出了声,眼泪像流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哭嚷道:“你说了要照顾我的,怎又要赶我走?这是我的家,我的夫君在这里,你要我走哪里去?孩子不要我,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哭声越发委屈,像极了一个孩子,花岱延心仿佛被撕碎一般,眉头紧锁,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双手不自觉将她搂得更紧。
杜南秋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失声痛哭,像是想把这些日子的心酸都发泄出来。
“我告诉你,这辈子别想甩开我,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哪怕是这次你有何不测,我也绝对不独活。我已倾心于你,你就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吗?我是你的妻子,为何出了事你就想把我推开?”
花岱延闻言眸光一闪,眼睛合了合,努力忍住内心的酸涩,声音颤抖着在她耳边低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短短几个字,声音逐渐沙哑,最后哽咽住,只能仅仅搂着她流泪,不断安抚。
……
花岱延回家,只是在牢中憋闷太久,衙门里也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休养。但经历此事,他已经不想再回到任上,回家第三天便向知府大人交上辞呈。
不等吏部上头的批准,他已经到衙门里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回来。
这天下午,夫妇两人午睡起来,杜南秋吩咐邹嫂弄来一盆热水,还准备了一壶开水在一旁放着。
中间一条高凳,放着铜盆,夫妇俩隔着铜盆对坐。
花岱延的冻疮要多用热水烫一烫才好得快,杜南秋每天陪着他烫,也把手伸进水里,不停帮他揉着手上还没起疮的地方。
“郎中说你这疮还没长起来的地方得多揉一揉,不然等明年冬天又得长。”
回家快半月了,花岱延心宽解了不少。每日有心爱之人陪伴,也再没有噩梦缠身。睡到日上三竿,心里再无烦忧。夫妇俩闲得无事琴楼上一坐,同奏一曲,或是聊一聊新曲谱,日子别提有多惬意。
手烫了半个时辰,杜南秋小心地帮他擦干水渍,给他上药,忽然问道:“真的想辞官了吗?别人想当还当不了呢。”
花岱延微笑回道:“自前年上任后,每日陪你的时间都少了,把官辞了,能一直陪着你,这不好吗?”
杜南秋:“好是好,就是觉得你这样有点可惜。”
花岱延轻声一笑:“可惜什么?命差点没了,等你身子好些,咱们出去走走,先回一趟临安,再从南到北一路游玩上京,看看玩儿去。”
杜南秋闻言眸光一亮,笑盈盈地点点头,此时她已经没有过多奢望,就希望她和花岱延都能好好的,白头到老,等身子养好,再添一个孩子,此生便无憾了。
第165章 御史
今年是孙锦语没在家的第一个春节,丁月梅和三个儿子也在文溪过的年,一大家子还是热热闹闹的,元宵过后,丁月梅又带着虎子和三郎回临安。
元宵后肖克岚收到花岱延的来信,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花岱延一日被关在牢里,他这心里也着急。想帮忙做点什么,但也无从下手,这案子主要还看京城里怎么判卓天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