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州嘉商(110)

他的话只会一遍遍提醒她,所有那些她曾真切珍藏的记忆都是假的,就连那个她心动不已,无比珍惜的所谓“知己”都是假的。而她的纯真与悸动,更是可笑又可悲,让她一旦回想,心里便如刀绞般疼痛难堪。

泪水决堤,眼前模糊不清,叶任生用力甩臂,试图挣脱腕间桎梏,然而那束缚不松反紧,身前之人也因而靠得越来越近。

“阿生,你看你分明记得一清二楚,你越是急于反驳与否认,越是证明你心里有我,也越证明你无比在乎与珍惜你我之间的回忆。”

“你别再恬不知——”

朦胧中的微光被一道黑影遮掩,未出口的否认话语,在强势而粗鲁地吮咬中,被彻底堵在唇齿之间,室内除却几声呜咽外,只剩静寂。

泪水因惊慌而停滞一瞬,陡然清明的视线,却被放大在身前的面孔完全占据。不知是屋外天气突然阴沉,还是暮色不知不觉中逼近,叶任生只觉四下一片昏暗,像是将要堕入无边炼狱前般叫人害怕。

惶恐间,她下意识用力咬上了作乱者。

“嗯……”吃痛的闷哼自身前传来。

许是舌尖破裂,咸锈味隐隐在唇齿间蔓延,然而疼痛与血腥不仅未叫身前之人退却,反倒愈演愈烈,本还只是钳制在手腕间的束缚,突然便移到了颈后。

那强势地吮咬也因而愈发野蛮,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般,疯狂攫取。

叶任生惊慌不已,奋力挣扎,然而林啸洐却单手轻而易举地缚住她双腕,并收紧了落在她后颈上的钳制。

“嗯!”叶任生因吃痛而闷哼出声,不知怎的,她感到周身一软,挣扎的气力也卸去大半。

林啸洐却趁此将她带到榻前,拽过榻脚的薄褥垫在底下,随而将她推倒在了床榻上。

饶是如此,叶任生仍被摔得眼前一懵,不待回神,黑影便迎面而下,周身沉重。林啸洐的面孔在眼前一瞬放大,唇间随而再次传来撕咬与刺痛。

不待她挥手反抗,双腕便被扯过头顶,一道柔韧绕过并收紧,本还灵活的双臂就被帐绳牢牢地固定在床头。

叶任生眉头紧皱,双眸因意识到不对而大睁。

就在这时,唇上肆虐离去,她望着林啸洐的面孔在眼前抬起而清晰,神情充盈着诡异的痴迷与忧伤。

“你,你要做什么……”叶任生用力扯动被束缚在头顶的双腕,“赶紧放开我,林啸洐——”

“不对,”林啸洐睫羽微眯,一边解着自己的束腰,一边轻声细语着,“叫得不对。”

眼看他将本就被扯得松垮的前襟解开,叶任生感到了畏惧,“林啸洐,我警告你——”

“我都说不对了,”林啸洐眉头紧蹙,宽大的手掌堵住她的双唇,眼睛紧盯着她不安的瞳孔,“是徐徊啊,是你的徊弟……”

将手中碍事的衣衫撂下床榻后,林啸洐慢慢松开了她的唇,“来,阿生,重新叫一次。”

叶任生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林啸洐,他的眼神让她感到心慌,更叫她害怕。

她宁愿对方满脸不屑地嘲笑她,抑或姿态张狂地与她针锋相对,总好过眼下这样……疯疯癫癫到令人遍体生寒。

“别这样……”

所言非他想要,林啸洐受伤般地合起了眼睫,右手下意识摸索去她的唇,指腹来回地撵磨着她泛着刺痛的唇瓣。

许是室内过于安静,衬得她气息与声音中的颤抖格外脆弱而无助。

林啸洐缓缓睁开了双眸,轻轻吻过她的侧颊,以徐徊的声调,温柔而宽抚地在她耳际呢喃,“阿生别害怕,我们不是都做过很多,很多回了吗……”

“不……”叶任生终究还是流出了眼泪,“别这样,求你了。”

然而她的乞求,终究没能唤回身前之人的理智,抑或……那人就是要在这半疯癫半清醒的混乱中,彻底的沉沦与失控。

就像明知帷幕落下,还仍沉浸在戏目中的优伶,一遍又一遍地嗫嚅着过时的唱词,轻挪着无人再赏的舞步,不愿醒来。

第52章 圈禁

◎一切都不会变◎

窗外天色初蒙蒙亮,室内仍旧昏沉,林啸洐坐在榻下,散乱满地的衣衫被褥隔去了地面的凉意。遥远处隐隐有鸡鸣传来,搅碎了满室死寂。

林啸洐缓缓抬头,借着熹微晨光,望向沉睡在床榻之上的人。

即便是在昏睡中,泪水仍从她眼角慢慢溢出,打湿着本就潮濡而凌乱的鬓发。

不忍看她遍布红痕的前襟,他抬手将那宽大的外袍轻轻拉到她颈下,然而伤痕斑驳的唇角,仍在提醒着他,过去几个时辰里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怎样的恶劣与难以原谅。

懊恼自胸腔内不停上涌,林啸洐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抬手以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润,然而却如何都无法揩拭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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