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秋迟适时地回过身来看了矫揉造作的刘煜一眼,眼神意味不言而明。
刘煜示威似的对他一龇牙,又偷偷拉住了付祂的手。
她的手常年冰凉,乍一碰到付祂的手,便如落入热池中的寒冰,像是能把她烫化。
付祂回握住了她,指尖微微紧了紧。
蔡昭眉间未平,他看着满堂狼藉,只呵斥道:“如此疯癫成何体统,来人,把鸿儿按住。”
有人要上去押住蔡鸿,谁知刚一碰到蔡鸿,他便惨叫一声,连连后退:“别......别碰我,你们都不许碰我!”
说着说着,他却又面露惊恐:“对不起夭娘,你放过我,放过我,我真的不是有意杀你的......”
他抱着头,缩到了院落墙角,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着夭娘。
听到夭娘这个名字,严二忽地安静下来,像是悲愤到了极致,乃至天地仿若无物,他怔怔地看着自己伤痕遍布的手,呜咽出声。
他的夭娘不在了。
一堂寂静,无人出声。
但大多已心知肚明。
蔡昭有些疲惫,他转而望向王秋迟,问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
王秋池扇面一摇,他眸中略带了怜悯,像是俯瞰疾苦的苍生,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比他年迈了数十之岁的蔡昭。
一坐一立,从此泾渭分明。
“好戏还未开场,义父,耐心些才能看到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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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寒食散和古代的寒食散有很大的出入,纯属我自己杜撰的一个东西,能让人上瘾发疯乃至出现幻觉的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大家不要太较真......
第36章 诡计
话音刚落,府门外就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那敲门声起先微弱,却有愈演愈烈之势,到最后近乎变成了砸门。
那府门摇摇欲坠,不安的颤动着。
有类似于不人不鬼的哀嚎呜咽之声传来。
指甲一遍一遍刨着脆弱不堪的门,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那刮耳的声音久久回荡,听的人心里一颤。
付祂下意识护住了刘煜,将她掩于身后。
府门碎裂的声音一点点渗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雕梁画栋被人推翻,碎为齑粉。
烟尘扑面之中,他们看见了门那头的血海炼狱。
那是一个个人——准确来说,并不能称之为人,他们面白如纸,神容枯槁,眼里却闪动着和严二眼中一样的嗜血之色。
“啊——”
人群中爆发出了第一声尖叫,是个儒雅书生,此时却大惊失色,神色惊恐。
那群人像是找着了归处,他们循着声音,慢慢摸索了过去。
那个书生方圆数丈人群皆作鸟兽四散,独留一人惊惧交加却又寸步难移。
那书生看着渐渐逼近的眼中闪烁着疯狂泣血之色的人墙,嘴唇蠕动着,面色惨白,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付祂眼神微动,她袖中短刃滑落掌心,正要上前去时,却被刘煜拉住了衣袖。
刘煜对她摇了摇头,道:“不可。”
这群人疯起来,是不顾死活的。
付祂拧了眉,她眼中流露出宽慰之色,语气却坚定:“士族弄权,黎民何辜。”
只一瞬,一片天青之色已然跃至人墙之中,付祂挥刃,靠蛮力硬生生将人逼退了数寸。
“王秋迟,你说过,不会闹大的。”刘煜看着人群中厮杀缠斗的付祂,冷冷开口。
王秋迟神情自若:“药下的猛,成效才会立竿见影。”
“呵。”刘煜冷哼一声,她眼神阴沉,道:“若是她有什么好歹,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我自有分寸。”王秋迟像是胸有成竹,他好整以暇的看向被他尊称为“义父”的蔡昭,看着他渐渐变差的脸色,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严二还被墨书牵着,本已偃旗息鼓,但被人群这么一激,又隐隐躁动了起来。
付祂纵有以一敌十之能,奈何这群疯人像是源源不断,倒下了一批又扑上来一批,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那名文弱书生见状,心下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付祂咬牙受着肩臂上越来越重的力道,那些人离她的脸不过分寸,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咬上来。
一声铮鸣,短刃已断。
付祂手执断刃,猛地退了数十步,跌坐在地。
“付英!”她怒喝一声,将手中断刃掷出,断刃飞过,直直钉在府门前。
刀柄微微颤动,待止息之时,马蹄声轰隆,踏破府邸。
付英带着未洲新兵,手持刀兵,铁蹄踏破之处,所向披靡。
那些疯人被兵马劈斩开,鲜血溅落,惊的人连连后退。
军马行至付祂面前,付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了军礼:“末将来迟,还请将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