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而立的秦王扫过他眼神落到远方,拒绝了他的建议,站在他身后的柳文安脸上带笑,温温和和地插入话:“素闻王老将军赫赫威名,护燕朝百年根基,能亲眼见王老将军列军亦荣光。”
言一落,吴参将眼神如利箭射来,申城攻破成功当日,他便被秦王用虎符夺了军权,失了两千军卒指挥权外,竟让他听令于柳文安一个黔首调度安排,简直奇耻大辱,早知如此,当初见面时就该一刀解了他!
对于吴参将的仇视,柳文安弹弹袖口压根不在意,一次仇恨跟十次仇恨有何区别,反正结了仇,只要别让她逮到机会……柳文安抬首对吴参将笑得如沐春风,黑漆漆的两颗眸子看得人渗得慌。
见吴参将握拳憋屈,柳文安索然地移开眼,轻飘飘地弹了弹衣袖,心中冷哼,有熊心没熊胆的废物!
入城那晚,她缩在房里睁眼至天亮也没等来后续刺杀,那一刻她就知道她高看了吴参将,怂包成不了大事,居然也敢暗算皇子?
难不成还打着没有证据不能治罪的理由不成?
笑话!现代想辞退一个人都有千万中方法让你主动离职,更何况皇权大过天的古代?
亏她提前以调度名义将吴参将手下的军卒数量一一记载,又防他半夜私下调军追杀侍卫大哥,提前埋伏在城门口准备捉个现行,谁知窝在城口吹了半夜冷风没见着一人。
啧啧,就这还敢玩行刺?
柳文安眼底尽是嘲弄,撇下一脸绿色的吴参将,垫起脚满脸期待地往东眺望,有了王奔将军在,遇事总能反击一二,不用憋屈吧?
伟人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加之王奔将军是太子秦王外家,五万人马遇上铁勒或元贼总能嘎嘎乱杀吧?
红日升至正中时,城外远处响起如洪水奔涌的轰轰轰声,虚眼细往,一纵轻骑率先打头,矫健的铁蹄踩到泥地上发出巨大的奔雷声,随后是浩浩荡荡的持武步卒及攻城器械,乌沉沉地往申城压来,正中一辆高大马车旁坚起一竿黑底银绣的‘王’字帅旗,随风肆意招展,如黑龙展尾,气势磅礴。
这就是古代冷兵器的精锐之师吗?
对比吴参将手下军卒无精打彩,瘦骨嶙峋,全程只想抢财躲懒的‘伪军’,与王将军军队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没想到亲眼看见冷兵器的军队竟是肃杀、雄霸......柳文安眼眸发亮地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望着黑小的军队止不住地心潮彭拜,若她有一天能指挥这样一支军队……柳文安胸腔剧烈地跳动起来,肃寂的军队身影在瞳孔内放得越来越大,双眼发亮地盯紧奔冲而来的轻骑,高头健马,一身肃杀的黑褐彼甲,手持锋锐长枪,如一柄柄利箭直射东城门。
“吾乃宁地郡军王奔将军属下先锋,请开城门。”
柳文安手快上前放下竹篮将半截虎符提上城门,半是激动半是小心地取出略带温热的虎符,奉与秦王检验。
原来虎符是这个样子?
背上有槽,颈上有一上孔,还有满身铭文,当是作为密码核对?可惜她不懂具体含义,见秦王取出父皇所赐虎符相合,严丝闭合,对柳文安点点头,示意吴参将开打城门,迎王老将军入城。
柳文安虽言王奔为老将军,实则并不老,还未到知天命,镇守宁地郡边境二十余年,方脸大耳,满经风霜,是秦王大舅舅,为人端正肃穆,极爱吃肉,当然以上消息皆是九皇子悄咪咪透露出来的。
大军进城,秦王着柳文安下楼相迎:“王将军远到而来,辛苦了。”
王奔将军蓄着三尺美须,双眼精湛,身高八尺,除体格凶壮外,倒流出几分文人风采,见到两位皇子完好无缺,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当时秦王出京时若在场,他定会苦心相劝切勿出京犯险,小妹仅存的两道血脉岂容有失?
五万大军有序进城,下马见礼的王将军目光落在柳文安的白发上,不,应该讲整个王家军目光都飘在人群中发色格格不入的柳文安身上,对此柳文安极是坦然,带着笑对将军作揖,见礼后还对诸将士微笑点头,甚至还想跃跃欲试地喊句:“同志们辛苦了!”
一番相见后,入城,进府就坐,王将军听着柳文安述说攻城清形,听到铁勒人走了不过三五日,竖眉厉喝:“为何不追?”
申城离边境甚远,铁勒纵马离开也需十日路程,可他们带个所掠金银、牛马猪羊行军日程定然不快,为何不追?
不等屋内人答话,立即召人吩咐下骑主动追击铁勒众部,生死不论,游击突击,击破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