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安笑笑应了,接过饼刚转身,暖流再次汹涌落出,更有甚者划过腿根处,粘糊一片,身形一滞,捏紧了饼子对众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赶紧溜了。
将饼塞入怀里,出了小门状若无意般左右望了望,确认无人后才若无其事地从小巷里钻出,想摸到前几日房屋烧成灰烬的地儿,准备偷偷摸摸地捞点灰迹,到了地方一看,烦闷地抹了把脸,低声咒骂了一句,不解气地往自己腹部狠狠一拍,好姨妈你能不能暂时别来捣乱?
一片木屑灰迹跟新雪混在一起,灰污点点脏污不堪,捞起来半点用处都没有,难道要等到半夜偷摸摸地烧柴取灰做月事带?
等到那时......手无意识地从背上自下划落,指尖擦屁股,心里暂时松了口气,幸好穿的是厚长袄,没有渗出表面,还能遮得住。
“你在这做什么?”
转身一看,莫姚春背对暖阳抱着一叠纸正疑惑地望着她。
一脚踢开碍眼的污雪,柳文安耸耸肩状似无奈:“想弄点灰,你也知道我容易受伤,所以”
朝她晃了晃手中用来装灰的黑布:“得准备些灰迹以防万一嘛。哦,你找我?”
逆向的光线下,莫姚春的脸色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只听得她声音变得激烈:“你答应过你姐不轻易上战场,你想反悔。”
“还是说你想又想偷偷跟人拼命?”
不是?这发展怎么不对啊?柳文安有一瞬间发懵,难道你不应该顺势说你来找我何事?商讨正事吗?
莫姚春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即将又要上战场的事实,语气瞬间失控:“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很行啊?以一敌一还是能以一敌百?你想逼死你姐?”
就不能想想自己?想想身边关心你的人?
非要往无眼的刀剑上撞才行?
我......柳文安膛目结舌地望着情绪激动的人,我.....我只想铲点灰做月事带而已。
“我不上战场,你别哭啊!”柳文安何曾见过这般情绪外露的莫姚春?手忙脚乱地想给她擦泪却发现自己两手有污,想递帕子......眼神落到黑布上,缄默一瞬塞进袖内,呐呐道:“别哭,我没打算再与人厮杀。”
“我没哭”莫姚春一抹泪珠,恶狠狠地瞪了柳文安一眼,将手中纸张塞进她怀中:“刺史府结果,自己看。”
柳文安拿好统计的纸张,再次解释:“自己有几两重,我自个儿也晓,先前能活命是幸运,可运气岂会一直伴在身侧,你好意,我知晓。”
冷静下来的莫姚春慢慢道:“这两日我负责人口统计......”
死在铁勒马蹄下和乱军刀的人无法计数,可更多的是受伤哀嚎而亡的人,想到在察清辛存者人口时,听到幕幕惨像,涰泣得几乎下不了笔,恨不能立马拿刀杀死犯我城者,破城后那些断肢者、扭曲者七横八坚地倒在道路两旁,来不及归避就被铁骑踩踏而死,变成肉泥,而另一部队惧避刀铁的人一个接一个从城上跳下摔落在城墙外,鲜血四溅,并没有立马死去,四肢抽搐,嘴里不断发出微弱的□□。
辛存者的话让莫姚春通红了眼,吸吸鼻子抬首望天:“我听到这些话时,又悲痛又庆幸”
难过她曾经共同生活在一城的人遭语不测,庆幸的是娘亲虽下落不明,可能确认的是娘亲已逃离申城,不用亲历地狱惨事。
“柳君”莫姚春转身盯着她,一字一句非常郑重道:“若那天你要上战场,一定要带上我”
柳文安沉默地看着她,半响回了个‘好’
第49章 五千元贼
当柳文安拿着结果去厅堂时,心里还在感叹姐姐就是姐姐,一波三折的草木灰最后还是由二姐弄到手,解决了她尴尬的私人问题,啊,自家二姐就是最棒的!
进了屋,柳文安先将手中的问答表分给屋内人,又给自个倒了杯温水润喉才道:“结果共百份,其中军卒三十人,妇女十人,壮年五十人,老者十人。最后统计大家可看看。”
按理当下清理申城,重建秩序最重要,可面对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女子,谁也不敢掉易轻心,否则谁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灵魂被蛊惑了去。
话刚起了个头,就突闻军卒在门外高声禀报:“王奔将军已到城外三十里”
嗯?柳文安惊讶起身,见屋内人都是一脸意外神色:不是午后才到吗?伸头探向窗外,提前了两个时辰。
音音事件暂时被延后,众人相续出府登上城门举目远眺,苍荑大地上除了一个挖得方正的埋尸坑外,并无大军踪影。
先到一步的吴参将习惯性地厉眼刮过柳文安,对秦王抱拳提议:“秦王殿下,王老将军到城还需半时辰左右,殿下不若先回刺史府休息,待王老将军到后本将再引老将军面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