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你家养伤数月,离开后你们也一直保持联络。”
“原来如此。”秦觉轻叹,欲言又止。
“父亲还想问什么?”乔钰表示,她将努力做到有问必答。
秦觉问她:“这两日的传言......是真是假?”
乔钰坦言道:“是真的。”
秦觉心中大骇:“你们好大的胆子!”
“先帝不顾你劳苦功高,执意要为你和三公主赐婚,被拒后恼羞成怒,将你贬为五品。”乔钰敛眸,“父亲,儿子并非坐以待毙之人。”
“彼此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她要毁你仕途,你自然不会手软。”
“再说陛下,先帝对她可从未有过父子情分,这些年一步步将她逼上绝路,弑君夺位不过是权衡之下的抉择。”
“至于这次,萧鸿鸿与你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不是她死就是你亡。恰逢前朝余孽猖獗,意欲灭商复元,你便和陛下、陶大哥顺水推舟,趁此机会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乔钰一口气说完,轻声道:“让父亲担心了,儿子甘愿受罚。”
秦觉没有开口。
并非不愿理会乔钰,而是乔钰这一席话,带给她太多的震撼。
这孩子不容易,同时也胆大妄为,称得上不知天高地厚。
秦觉忍不住再次叹气,看向乔钰。
乔钰低着头,她只能看到头顶。
头发乌黑,发质粗硬,许是风吹,有那么几撮顽强地屹立着。
一如乔钰本人,一旦认定某件事,撞得满头血也绝不回头。
不过......
“一个父亲怎会责怪她的孩子?”
乔钰猝然抬首,眼里爬上愕然。
秦觉承认,最开始认乔钰为义子,她是怀有私心的。
因为乔钰有个光明灿烂的前程,为了她唯一的亲人,孙女儿秦曦。
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
一晃这么多年,乔钰对她的敬重孝顺她的看在眼里。
处着处着,自然处出真感情出来了。
“珩昱,你要明白,这只是你自保的一种方式。”
“先帝昏聩,任意妄为,换个人当这个皇帝也未尝不可。”
秦觉起身,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乔钰的肩膀。
“为父很欣慰,珩昱你能对为父敞开心扉,将一切都告诉为父。”
“平安回来就好。”
接下来,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乔钰为秦觉斟茶,秦觉接过,呷一口:“方才陛下召百官入宫觐见,一为告知你等前朝的阴谋,二为珩昱你正名。”
“眼下众人皆知真正的右相已经不在了,朝廷通缉要犯与前朝余孽狼狈为奸,谋害朝廷命官,兴风作浪。”
“只可惜萧鸿鸿昨夜便死在刑部大牢里,没法再追究她什么,陛下便派人将她的尸体抛至乱葬岗,令鬣狗野鸦终日啃食。”
乔钰心说,那具尸体压根不是萧鸿鸿,她本人这会儿估计还在杨柳大街的巷子里作垂死挣扎。
“陛下已经下旨追封冯文君,谥号为文定。”
“此外,轩王、定王因顶撞陛下,从亲王降为国公。”
乔钰挑起眉头,连降两级,也是够惨的。
不过又能怪得了谁?
这两日谣言肆虐,就数她俩跳得最高,不杀一杀她们的气焰,真当商承承是吃素的不成?
“对了父亲。”乔钰调整坐姿,呷一口茶,“先前您让你帮您掌掌眼,你让秦永去查了,萧江、杜一舟、邓维这三人矮个子里拔高个,勉强还算不错。”
家境富足,家庭简单,长辈和善,有上进心。
秦觉颔首:“这种事情急不得,还需慢慢考察。”
乔钰深以为然:“毕竟是终身大事。”
正说着话,在书房看书的秦曦出来了。
“小叔?”秦曦喜出望外,“小叔您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问着问着,眼睛就红了。
乔钰轻声细语哄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止住眼泪,破涕为哭。
秦觉围观全程,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弧度。
......
解释清楚一切,乔钰和秦觉祖孙往安远侯府去。
行至中途,前方街道乌泱泱一片,挤满了人。
“她们在做什么?”
“似乎有锣鼓声,莫非是在庆祝什么?”
乔钰看向左右:“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上前一睹真相。”
秦觉和秦曦欣然同意。
乔钰负责开道,三人很快来到最前面。
是官员押着一群衣着华贵的男女,自西向东而来。
这些身份不明的犯人都被关在囚车里,被迫接受街道两旁百姓的目光洗礼。
“这笼子里关着的都是什么人呐?”
“你看到几个矮奴,莫不是大元余孽?”
“大元余孽?真的假的?”
好在很快,有人替她们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