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抿嘴轻哭,这世上聪明人还是不少的。
“驾!”
乔钰打马而过,在无数人的目送下出城。
不仅平民百姓,还有许多小人也看到乔钰从皇宫里出来,禁军牵来一匹马,她策马远去的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去查。”
然而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先等到宫里的内侍。
“陛下口谕,召诸位小人入宫觐见。”
众人无法,只得暂时放弃追究乔钰为何生龙活虎地出入皇宫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官袍,马不停蹄地入宫。
不仅小人,先帝时期的皇子、宗亲也都奉命入宫。
轩王阴谋论:“难不成是想把咱们都困在宫中,逼迫所有人认她这个皇帝?”
定王摸下巴:“天子狡诈,多半如此。”
宗亲亦有同感。
可怜的她们还不知道,入宫后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
乔钰出城后一路西行,来到一处不甚显眼的小村庄。
“吁——”
乔钰停在几间相连的黄泥房前,推门而入。
外观破败,内里却别有洞天。
数十名影卫潜伏在暗处,奉命护卫她们的小主人。
几名身着褴褛布衣的男女立在院子里,神情恭谨,举手投足像是用尺子刻出来的,板正而又规矩。
“奴才/奴婢见过侯爷。”
显而易见,她们的真实身份是宫女内侍。
脸上涂抹锅底灰,一副农家汉子打扮的方公公上前来:“侯爷,殿下在东屋。”
“咯吱”一声门响,有人从里面打开门。
乔钰还未踏上台阶,元宝炮弹似的从屋里冲出来,啪叽撞上她的右腿,然后顺杆往上爬,蹭蹭几下,牢牢黏在乔钰的胸膛。
“少傅!”
小太子今年六岁,养得极好,脸上挂着婴儿肥,胳膊上也覆着一层软肉,整个人挂在乔钰脖子上,险些没把她勒断气。
乔钰:“......”
单手托住沉甸甸的小太子,轻咳两声,温声道:“殿下,你来接您回家。”
回家。
这是元宝听过最动听的词汇。
没有之一。
元宝在少傅怀里蛄蛹两下,脸埋在少傅肩头,瓮声瓮气:“少傅,父皇还好吗?”
乔钰感受着颈侧的湿气,什么也没说,只轻抚小太子的背:“一切都好。”
元宝仰起头,眼圈红红,睫毛湿润:“那就好,少傅,你们回家吧。”
“微臣此行便是借几位殿下回宫。”乔钰看向站在门口的几位皇子公主,她们身后的房间瑰丽堂皇,“殿下,请。”
皇子公主羡慕地看了眼被安远侯抱在怀中的太子,倏然对上兄长严肃的目光,不禁缩了下脖子,在宫人的簇拥下登上回京的马车。
元宝心满意足,哭得眼睛弯弯,嘴角抿出酒窝。
乔钰低头看一眼,摇了摇头。
小孩子奇怪的占有欲。
......
乔钰把皇子公主送到宫门口,与元宝依依惜别了一会儿,启程回家去。
并非安远侯府,而是梅花胡同。
乔钰在秦家小院门口翻身下马,抬手敲门。
“笃笃笃——”
“门没关,自己进来。”
秦觉刚从皇宫回来,身上的二品官袍还没来得及换下,乔钰就来了。
院子里空无一人,唯有秦觉和乔钰这对父子。
乔钰跪下,向秦觉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父亲,儿子回来了,儿子让您担心了。”
秦觉定定看着乔钰,面无表情,下颌弧度冷硬,半晌才开口:“别跪着了,起来吧,地上都是石子,也不嫌硌得慌。”
“谢父亲。”
乔钰起身,跟随秦觉来到正屋。
秦觉落座,乔钰垂手而立,可见恭敬。
“说罢,你听着呢。”
四月十五清晨,乔钰锒铛入狱。
秦觉急于找到证据,证明乔钰的清白,却在这时候收到了乔钰的书信。
或者说,乔钰事先留在秦家的书信。
“父亲无需为儿子奔走,待儿子回来,自会向父亲解释清楚。”
秦觉便打消了捞乔钰出狱的念头,还隐晦提醒了想要为乔钰求情的何腾何景景。
乔钰喉结滚动,攥了下手指,徐徐道来。
“当年萧驰驰得知萧鸿鸿并非萧氏血脉,几经周折后找到你。”
“那时候的你......样样不如萧鸿鸿,权衡之下,萧驰驰选择了萧鸿鸿,放弃了你。”
“彼时,萧鸿鸿也意外得知她的身世,为了留在宣平侯府,继续做她的侯府嫡长子,她派人与乔文德、叶佩兰......也就是你的养父母相认,让她们给你下毒。”
秦觉眉头紧蹙。
“你被灌了砒霜,趁夜去邻村的大夫家求救,途中救下遭遇追杀,落水晕厥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