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不见,殿下似乎变了很多。”
并非面容身体上的变化——不过殿下的确胖了些,不似皇后娘娘薨逝后的形销骨立——而是心态上的变化。
殿下他,变得开朗了。
周身的沉沉暮气尽数散去,眼中的阴翳也不复存在。
是什么让殿下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两个月前的变故?
还是那个乔钰?
商承策怔了下,十指交叉相握,反复摩挲:“我只是......从钰弟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看开了,不在意了,精神面貌自然不同以往。”
陶正青哑然无言。
总归是好的变化,无论最终殿下能否坐上那个位置,他都希望殿下能顺遂喜乐。
至少不要像皇后娘娘那样,郁郁寡欢,抑郁而终。
二人沉默良久,陶正青低声说道:“我循着您留下的记号一路找过来,随行之人这会儿都在山里侯着,殿下打算何时回京?”
商承策沉吟片刻:“此事不急。”
陶正青皱眉:“您失踪的这些日子,继后和二皇子小动作不断,还在京城中散布您已经......的消息,甚至陛下也让人着手准备您的衣冠冢,似乎还打算让二皇子负责来年二月的祭天大典。”
眼下的情况对商承策委实不利,须得尽快回京,打破大皇子命丧他乡的谣言。
“无妨,只需在祭天大典之前赶回去即可。”商承策算了下,除夕之后离开,完全赶得上,“太早回京反而会适得其反。”
陶正青灵光一闪:“殿下的意思是......先让二皇子得意几日,您在祭天大典前夕回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狠狠挫一挫徐氏和二皇子的威风?”
商承策颔首。
陶正青不疑有他:“那我带人去镇上暂住,殿下您若准备动身,可随时传信。”
商承策拍了拍陶正青的右臂:“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陶正青眼眶发热:“您平安无恙就好。”
商承策感慨万千,忽然想到什么,令陶正青附耳上前:“你去......”
-
陶正青很快离开了。
乔钰见商承策全无回京的意思,随口问:“你不回去?”
商承策道:“他有要事在身,还需几日才能离开。”
乔钰表示知道了,又折返回东屋,继续拟写文章。
很快就到午时,乔钰切了点腊肉,打算做腊肉饭。
腊肉晒得很好,表面覆着油脂,拿在手上滑腻腻的。
乔钰一个不小心,腊肉从手里滑落,在襜裳上滚了一圈,才掉到地上。
“三秒之内捡起来,洗洗还能吃。”
乔钰咕哝,飞快捡起腊肉,用水冲洗干净,在砧板上切片。
处理好腊肉,焯水后和米一起下锅,临了又加一把青菜进去,盖上锅盖,小半个时辰便可出锅。
不多时,腊肉的香气溢满灶房。
乔钰揭开锅盖尝了口,招呼商承策吃饭。
在镇上一日三餐管饱就行,乔钰这会儿闻着味道就食指大动,开吃后更是大快朵颐。
“你做得比我好吃多了。”商承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乔钰笑了笑:“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
吃完饭,商承策洗碗,乔钰拿着襜裳去河边清洗。
经腊肉一滚,在襜裳上留下大片的油渍,乔钰素来爱洁,现在洗了明天就能穿。
正值午时,家家户户都在吃饭,村前村后不见一个人影。
因着砒霜的缘故,蹲久了总归有些不适,左右四下无人,乔钰直接往地上一坐,俯身舀一瓢水,泼洒在襜裳上。
正要取皂荚,身后响起窸窣脚步声。
来人蹑手蹑脚,分明意图不轨。
可惜他想要对付的人是乔钰。
风声划过耳际,乔钰丢开襜裳就地一滚。
“啊!”
来人扑了个空,眼看要扎进河里,后衣领传来一股拉力,硬是将他扯了回去。
“乔聪,你想干什么?”乔钰一脚踹上吓得脸色发白的乔聪的膝弯,单手压住他后脑勺,“别动,老实说!”
明明乔聪比乔钰壮实,一个顶俩,却在后者的压制下动弹不得,只能像翻了壳的乌龟,无力扑腾。
“乔钰,你放开我!”
自从乔钰发疯砸了乔家的大小物件,揭露自己并非乔家子,害得乔文德和叶佩兰被捕快抓走,乔家就成了乔家村最大的笑话,去哪都有人指指点点。
昔日对乔聪唯命是从的小弟也跟他闹掰了,说乔聪全家都是小偷,他娘不让他跟乔聪玩。
自此,乔聪便恨上了乔钰。
这厢乔钰回村,乔聪发现他孤身一人来到河边,就想给他点教训。
谁料乔钰没下河,自己反而被逮了个正着。
乔聪色厉内荏地喊:“乔钰你赶紧放开我,否则我让我爹和二叔过来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