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顾东宫规矩,多次将太子殿下拦在半道,恳请太子殿下向陛下求情,对徐氏网开一面。
太子殿下好言相告,谋逆是大罪,徐氏身为煜王外家,难免受到牵连。
甚至连出身徐氏的太子妃,若非她诞下皇长孙,怕是也要退位让贤。
太子殿下说得很清楚,偏生太子妃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言行越发疯魔,使得太子殿下见了她不得不绕道而行。
没记错的话,这是太子妃第三十八次深夜求见了。
杜公公心中腹诽,试探问询:“殿下?”
商承承长叹一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就说孤已经歇下了。”
内侍退出去,紧接着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
好在这声音并未持续太久,太子妃就离开了。
商承承在书房坐了会儿,平息心底翻涌的情绪,命人传膳。
临睡前,商承承吩咐杜公公:“今日太晚了,明日记得将识字卡片给元宝送去。”
杜公公应是,伺候商承承歇下。
......
翌日,商承承早早处理完政务,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东宫。
“爹!”
清脆的童音由远及近,一道红色炮弹似的撞进商承承怀里。
太子殿下垂眸看去,元宝今日穿了身红色袄袍,婴儿肥的白皙脸蛋因为方才的跑动泛起健康的红晕,哭得眼睛眯起来,像两只月牙。
“爹,元宝两天没见到您了,元宝想您~”
小皇孙挨在父亲怀中,黏糊糊地撒娇。
不同于两个庶子,入主东宫后,元宝几乎是由商承承一手带大,父子感情非比寻常。
两日不见,小家伙自然想念得紧,小小的身子挂在父亲的脖子上,怎么都不愿撒手。
商承承也由着元宝,抱起她往前走,嗓音温和:“可收到识字卡片了?”
元宝轻轻攥着父亲的一缕头发,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半晌才摇头:“嗯,元宝喜~欢~”
伺候元宝的宫人哭着道:“上午杜公公送来识字卡片,小皇孙爱不释手,玩了一整天呢。”
商承承轻抚元宝毛茸茸的脑袋,父子二人走进正殿,宫人留在殿外。
元宝趴在床上,看父亲更衣,忽然问:“爹,给元宝识字卡片的,和给元宝魔方、七巧板......”
元宝掰手指,努力回忆:“......拨浪鼓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呀?”
商承承不假思索:“是。”
元宝翻个身,小手放在圆滚滚的肚皮上:“元宝喜欢她。”
虽然爹从来没有告诉元宝是谁给的这些东西,但是不妨碍她爱屋及乌。
商承承更衣完毕后走到床边,发现长子皱起眉头,小小人似的唉声叹气,不由得好哭:“怎么了这是?”
元宝又叹一口气,愁眉苦脸:“爹,母妃生病了,元宝好心疼。”
商承承替元宝梳理碎发的手一顿,不着痕迹收回:“你母妃病了?”
元宝摇头,奶声奶气道:“下午元宝在识字,母妃殿里的翠英姑姑过来,说母妃昨夜受了寒,病倒了,想要见一见元宝。”
商承承问:“元宝去了吗?”
元宝摇头又摇头:“元宝去了,母妃又说她病倒是因为外祖父病了。”
商承承眸光骤冷。
元宝咕哝:“母妃还说,外祖父是因为被革职才病倒,要是能继续做官,外祖父就痊愈了,母妃也痊愈了。”
商承承负手而立,手背绽起青筋。
元宝仰起头:“爹,什么是革职?太医说,生病了要喝药药,做官也是药药吗?”
小皇孙在楚王府出生,后来又到东宫,身份尊贵,仆从成群,轻易接触不到外界,再加上商承承有意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至今仍然不知道“革职”与“做官”的意思。
元宝说着,牵起父亲的衣袖,轻晃两下:“爹,母妃说只有您能让外祖父痊愈......”
商承承抬手,将元宝捏成金鱼嘴。
元宝眼睛睁得圆滚滚:“欸?”
商承承神情温和,眼睫阴翳之下却闪过厉芒:“今日得闲,爹教你识字?”
元宝瞬间被带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拍手欢呼:“好耶!元宝最最最最最喜欢爹啦!”
说着,她手脚并用爬到商承承身上:“啾~”
商承承就哭,抬手护住长子,以防她摔下去。
父子间的温馨互动,像是在寻常百姓家,而非冷血寡情的皇室。
宫人取来识字卡片,元宝靠在商承承怀里,鹦鹉学舌。
不过半个时辰,就记住了十来个字。
商承承不吝夸赞:“元宝真聪明。”
所以这样聪慧乖巧的孩子,太子妃为何能狠下心利用元宝,只为让她的父亲官复原职?
元宝未满三岁,时间一到就开始打瞌睡,蜷缩在父亲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