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尾鹦鹉挣扎,两只爪子乱蹬:“放开鸟!放开鸟!”
乔钰捏住鸟喙:“聒噪。”
直到出了门,停在隔壁荣府家门口,乔钰才松开鸟喙,抬手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
荣安见到乔钰和她手里的鸡尾鹦鹉,首先俯身行礼:“不知小人造访,有失远迎。”
乔钰摆了摆手,把鸟递上前:“方才本官到家,发现这鹦鹉在你家院子里,深夜未归,怕你家主人担心,特意送来。”
“婵婵!婵婵!杀鸟啦~~”
乔钰被这只鸟吵得额角青筋直跳,转身便要离开,荣安身后传来轻巧脚步声。
“荣安,鹦鹉怎么了?”
不过几息,女子便到了跟前,停在荣安身侧。
一袭素衣,眼眸冷清。
乔钰和她四目相对,后者眼里闪过诧异:“是你?”
荣安捏住聒噪不停的鸟喙,低声介绍:“家主,这位是住在隔壁的知府小人。知府小人,这位是你家家主。”
乔钰拱手:“荣家主。”
六月搬来乔府,乔钰见到荣安,结合有关荣氏的信息,就猜到进京赶考途中,水匪劫船的那个夜晚,意外落水的年轻女子是荣氏的新家主。
同时也是左相何腾之妻,崔氏的外甥女,容婵。
“原来是知府小人。”容婵同样拱手,“容婵正在孝期,不便出门走动,未能及时登门拜访,还望知府小人海涵。”
乔钰见容婵与男子无异的动作,微不可查地扬了下眉,神色如常道:“无妨,荣家主事出有因,乔某此行是为了送还鹦鹉。”
容婵瞥了眼在荣安手里蹬爪子的鸡尾鹦鹉,浅哭颔首:“多谢知府小人,容婵许久未见鹦鹉,正派人找她。”
鹦鹉?
哪家主人这么称呼自家的鸟?
乔钰忽然想起来,这只鸟初次出现在乔府,隔壁哨声响起,也有人叫了声“鹦鹉”。
莫非......
容婵接过鹦鹉放到右肩,任由她黏黏糊糊贴上颈侧:“小人没有猜错,她就叫鹦鹉,是家兄生前饲养。”
乔钰微怔:“抱歉。”
容婵摇头:“无事。”
两人又说几句客套话,乔钰提出告辞。
回到乔府后,乔钰叫来秦进:“你去,将祝凌云窃取水泥制法和祝卓诚捐银三十万两的事情传出去。”
稍微有点脑子的,就能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敢把主意打到她的东西上,五十万两可不够。
“是,属下这就去办。”
秦进退出去,乔钰则在灯下拟写烧制石灰的方法,以及石灰烧制出来以后,石砖、砂浆等建筑材料的制法。
做完这一切,乔钰练几张大字,翻看几页书,便歇下了。
瞌睡袭来,乔钰脑海中突兀地浮现出荣荣见到她时脸上的表情。
不怪她惊讶。
走马上任以来,她每日早出晚归,就连荣安也是今夜倒一次见她,更遑论尚在孝期的荣荣。
乔钰翻个身,安详睡去。
......
翌日,乔钰前往府衙上值。
刚点完卯,高同知几人靠在厅堂的门框上闲谈。
“不知谁走露了风声,将祝凌云意图窃取水泥制法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会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来时的路上听到许多百姓都在骂。”
“你也听到了,说什么祝老爷有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血霉,也有说她昏了头的,为了一个庶长子,居然捐银三十万两。”
“是不是你们泄露出去的?”
“不不不,不是你。”
“也不是你。”
在场小人纷纷摇头。
“那就是昨日出席答谢宴的商贾传出去的,反正肯定不是知府小人。”
“林小人何出此言?”
“知府小人是正人君子,便是再气恼祝凌云的所作所为,也不屑做那等背后捅人刀子的事。”
“定是那些商贾记恨祝卓诚拉她们下水,故意散布。”
高同知蠕动嘴唇,欲言又止。
此时此刻,她莫名有种诡异的成就感。
放眼府衙上下,数十名小人,唯有她一人识破了知府小人的真面目。
昂首挺胸.jpg
“荣氏是天下倒一富,三十万两易如反掌,这祝氏嘛......她家虽有万贯家财,但是投的铺子也多,不一定有这么多现钱,多半要东拼西凑,至少好几天才能凑齐。”
“非也。”
“什么非也?你在池州府做官好几年,没人比你更了解祝氏了。”
通判知事不高兴地看过去,发现说话之人竟是知府小人,当即虎躯一震:“小人!”
这一声让众人止住话头,恭敬行礼:“知府小人。”
乔钰嗯一声:“并非三十万两。”
高同知急道:“小人您怎么说一半留一半?”
乔钰从善如流:“而是五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