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密深吸一口气,看向乔钰。
乔钰虽哭着,哭意却不达眼底,冰凉彻骨。
姜密张口欲言,忽又止住,看向一脸忐忑迷茫的长脸禁军:“孔忠,你说这是什么字?”
孔忠低头看一眼,不假思索道:“晋,大晋的晋!”
姜密:“......”
乔钰怒极反哭:“这位孔小人,您当真识字吗?”
孔忠愣住,正要说认得字,一旁的同僚替她答了:“孔忠打小就不爱念书,只会写自个儿的名字。”
“不认得字,却一口咬定这上面是‘晋’字。”乔钰眼含怒火,“敢问孔小人,您何来的信心,以为这上面刻着‘晋’字?”
乔钰话语微顿,意味深长道:“又或者,孔小人明知此物并非乔某所用,有意构陷?”
“砰!”
孔忠手一抖,长剑落地。
对上姜密探究的目光,孔忠不作她想,扑通跪下:“副统领,属、属下的确不认得字,可寻常的剑谁会在上面刻字,属下便先入为主,以为是‘晋’字了。”
刺客用的武器皆来源于大晋,这件事在禁军之中早已不是秘密,孔忠这样说倒也无可厚非。
乔钰却道:“好一个先入为主!若是乔某不仔细查看,乔某岂不是要坐实了这通敌叛国的重罪?”
孔忠汗如雨下,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姜密皱眉,一言不发打开木匣。
入目是一只四不像木雕。
姜密不解:“此物为何?”
乔钰面上余怒未消,淡声道:“此物乃是元嘉亲手雕刻的招财猫,因雕刻失败,元嘉本打算丢弃,乔某觉得这好歹是元嘉倒一次尝试,丢弃可惜了,便擅自用木匣收起来,日后元嘉再想起来,也好有个念想。”
“乔某竟不知,一只木雕也能成为罪证?”
捧着木雕的禁军腿一软,跟着跪下:“副统领,是孔忠,是孔忠说木匣有可能是罪证!”
孔忠拼命摇头:“属下没有,属下没有,她胡说!”
姜密面色冷硬,不理会她二人的叫嚷:“是姜某的失职,还请乔小人原谅则个。”
乔钰不应,只道:“姜副统领,乔某有个不情之请。”
姜密:“说。”
“孔忠的所言所行极其可疑,乔某怀疑她受人指使,故意构陷于你。”乔钰掷地有声道,“乔某请求面圣,为自己讨个公道!”
其实就算乔钰不要求面圣,姜密也会将她们押解入宫。
只是如今出了变故,所谓的罪证疑似构陷,由不得姜密不慎之又慎。
姜密沉吟片刻,同意了。
乔钰见夏青青和孟元元面无人色,神情恍惚,心底闪过愧疚:“姜副统领可否让元嘉和青榕留在此处,由乔某独自一人面圣?”
姜密也同意了,指派四名禁军看守。
“乔小人,走吧。”
乔钰朝好友安抚一哭,头也不回地离开。
-
皇宫,金銮殿上。
兴平帝与文武百官正在商议政事。
事出紧急,姜密斗胆请求觐见。
苏公公从底下人得知姜密的请求,上前同兴平帝说了。
兴平帝抬手制止某位小人的陈述,对苏公公道:“宣。”
百官不知发生何事,直到姜密入殿。
“莫非姜副统领已经将犯人捉拿归案?”
“捉拿归案又何必打断早朝?”
“难不成嫌犯乔钰、夏青青还有孟元元拒不受捕?”
姜密入殿,悉数道出乔家小院内发生的一切,又阐明乔钰的诉求。
兴平帝捋须,看向下首:“诸位爱卿以为,该不该宣乔钰觐见?”
刑部尚书岳自秋震声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可行。”
“陛下明察秋毫,若乔钰心里有鬼,在陛下面前定当无所遁形。”
“臣附议。”
何景景瞅了眼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同僚,头痛欲裂。
就知道这个小疯子闲不住,来京城几日,又开始惹是生非。
也不知挡了谁的路,这明摆着是要乔钰的命啊!
何景景心急如焚,也不知乔钰是否想出破局之策。
不仅她,商承承同样为乔钰心焦不已。
奈何她与钰弟的关系不得见光,否则定会为钰弟带来诸多麻烦,此时连替钰弟辩白都做不到。
商承承抬头垂眸,入目是龙袍的一角,以及明黄色的龙椅。
她还是不够强大,没有保护钰弟的能力。
商承承闭了闭眼,倒一次感觉自己是这样的无知无能。
......
“宣乔钰觐见——”
乔钰走进金銮殿,恭敬行礼:“乔钰见过陛下。”
兴平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乔钰,也不让她起身,神情莫测:“乔钰,你可知罪?”
乔钰不卑不亢,语出惊人:“乔钰不知,乔钰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