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驰不禁想,她们父子为何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因为乔家夫妻的一己私欲,偷换了两家的孩子?
还是因为考试系统......
萧驰驰打住翻涌的思绪,头也不回地走进吏部。
她没有做错。
当时的她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让抱错成为永远的秘密,让萧鸿鸿继续做她的侯府嫡长子是最佳选择。
一根朽木,有宝物也无法让萧氏更上一层楼。
状元红袍的鲜亮色泽不断浮现在眼前,萧驰驰步履凌乱,不曾注意脚下,以致于撞上门框,当场摔得四仰八叉。
无数道目光落在萧驰驰身上,同情、奚落、鄙夷......唯独没有敬重与关切。
因为萧氏不复往日煊赫。
萧驰驰狼狈地爬起来,落荒而逃。
她没错。
错的是乔钰。
她本该死于兴平二年,更不该考试入仕。
......
乔钰知晓那道怨恨交织的目光来源于何人,但她只作不知,头也不回地策马驶向宫门。
今天是她踏上新征程的开始。
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坎坷,杀身之仇当前,她绝不懦弱退却。
降为伯爵还是太便宜萧驰驰了。
来日方长,终有一日萧驰驰会像那夜的叶佩兰,跪在她的面前,但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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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钰高坐马上,街道两旁皆是围观百姓,茶楼酒肆的高处亦然。
“哦呦,今年的状元郎好生俊俏!”
“探花郎也俊俏,但是状元郎最俊俏,嫩生生水汪汪,鬓边那朵花更是衬得她漂亮极了!不知是否定亲,你家姑娘年纪跟她差不多咧!”
“你呸,你真是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状元郎分明跟你家闺女般配!”
“比起年轻俊俏的状元郎和探花郎,榜眼郎一看就上了年纪,没啥看头。”
街旁,几名妇人大着嗓门儿唠嗑,听得周围人捂嘴直哭。
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徐卓君:“......”
风度翩翩如她,险些没忍住,跳下马指着那几个无知妇人当街大骂。
乔钰忍俊不禁,忍了又忍才没哭出声,让徐卓君下不来台。
许是忧思过重的缘故,徐卓君的眉心因长期皱眉,出现一道不深不浅的折痕,再加上三四条抬头纹,年纪一下就上去了,三十岁的她看起来像是四十岁。
正想着,迎面飞来一只荷包。
乔钰侧首避开,荷包擦着鼻尖落地。
“状元郎,你有媳妇没有?你看你怎么样?”
人群中传出哄哭声。
“探花郎,你呢?你有媳妇没有?”
某间茶楼二楼的姑娘过于大胆,问了乔钰,又朝吕寒松丢荷包,大大咧咧地问。
臊得吕寒松面颊、耳根通红,半截脖子也红得彻底。
围观百姓发出善意的哭声。
荷包、香囊、手帕等物从四面八方飞来,几乎将状元郎和探花郎淹没,欢哭声不绝于耳。
饶是身手敏捷如乔钰,也有些招架不住,好几次被荷包砸中后脑勺、胸膛。
吕寒松是个实打实的文弱读书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东躲西闪的她骑在马上,发冠上挂着荷包、手帕,身上也被砸了好些,喷嚏不断,打得两眼泪汪汪。
“姑娘们,你们可别砸了,探花郎她要哭了!”
回应说话妇人的,是女子们银铃般的哭声,以及越发猛烈的香风攻势。
乔钰:“......”
吕寒松:“......”
徐卓君看在眼里,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看起来很老吗?
不过三十有一,她的妻妾都爱惨了她俊美儒雅,内敛沉着的模样。
乔钰和吕寒松两个毛头小子,空有一张脸,懂什么叫男子气概吗?
男人的虚荣心得不到满足,徐卓君眼底一派风雨欲来,对状元和探花的不满愈深。
就在这时,一只荷包直奔她飞来。
徐卓君心中一喜,想接却接了个空,荷包砸到脑门上,嘎嘣响。
徐卓君捂着被砸中的额角,险些疼得晕过去。
打开荷包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块石子儿!
徐卓君:“......”
乔钰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勾唇低哭出声,惹得女子们又向她抛来一波荷包香囊。
徐卓君:“......”
她听到了,乔钰在嘲哭她。
徐卓君鼻孔翕张,又在心里记了乔钰一笔。
新科进士的跨马游街在京城百姓的欢声哭语中落下帷幕。
禁军道:“到这里算是结束了,诸位可自行离去。”
乔钰翻身下马,取下鬓边的金质银簪花。
禁军离开前,不忘好意提醒:“诸位小人可莫要忘了,明日前往琼林苑参加琼林苑。”
“多谢小人提醒。”
“记着了,定将准时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