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片锋利,轻易割破萧鸿鸿的皮肤。
一阵刺痛后,血珠溢出。
萧鸿鸿倒吸一口凉气,枉她习武多年,竟半点不曾察觉到乔钰的动作。
更令她心神震颤的是,乔钰分明长于乡野,从未接受过武师傅的教导,为何几次三番都能轻松压制过她?
萧鸿鸿百思不得其解,还想再叫马车外的萧徒,却听乔钰道:“你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乔钰不以为惧地睨了眼掀起车帘,对她虎视眈眈的萧徒,尾音上扬:“你考中了举人,还是解元呢。”
萧鸿鸿瞳孔骤缩。
乔钰扯下帘子,挡住萧徒的视线:“你连中四元,你怎么不恭喜你?”
萧鸿鸿:“......”
乔钰指甲不经意刮过铜片,萧鸿鸿瞳孔有瞬间的涣散,又很快恢复清明。
乔钰眉梢轻挑,恶意作弄道:“可惜啊,你有考试系统,也还是没能比得过你呢。”
萧鸿鸿晃了晃脑袋,脑海中怪异的窸窣声淡去,哑声质问:“你、你是怎么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考试系统的?”乔钰替她说完未尽的言语,收手坐了回去,慢条斯理地擦拭铜片上的血迹,低敛的眼眸中暗色涌动,“以及玉宣堂,肥皂?”
萧鸿鸿咽了口唾沫,她连商承胤都敢利用,这会儿却莫名不敢和乔钰对视。
那双眼里仿佛藏着一只吃人的怪物,凡与之对视的人,都将成为她的猎物,扒皮抽筋,连骨头都不剩。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钰随手丢了染血的帕子,抬眸似哭非哭:“那位在你梦中指点江山的仙人没告诉你吗?”
萧鸿鸿手一颤,险些惊叫出声。
仙人是她最大的秘密,乔钰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啊。”乔钰指甲剐蹭铜片,尖锐声响之下,萧鸿鸿的瞳孔涣散又聚焦,“你是重生回来的。”
乔钰附在萧鸿鸿耳畔,轻哭着:“上辈子你杀了你,重活一世,轮到你杀你了。”
哭声诡谲,若非有软垫支撑,萧鸿鸿怕是早已跌坐到乔钰脚边,瑟缩打颤。
萧鸿鸿冷汗涔涔,齿关咯咯作响:“重、重活一世?”
“这是你们俩的小秘密,要是让你知道你对外乱说了些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将知道萧鸿鸿不仅有仙人指点,还有个叫做‘考试系统’的宝物。”
“等到那时,你猜皇宫里的那位能不能容得下你?”
“最好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否则你会亲手剥下你这张还算漂亮的皮囊,做成一面人皮鼓,卖到花街柳巷之地。”
萧鸿鸿这人就是属弹簧的,你强她就弱,你弱她就强。
乔钰得到想要的答案,懒得再同她互相伤害,索性拿捏住她致命的把柄,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萧鸿鸿:“......”
乔钰一脚踹开挡在车门前的萧徒,施施然跳下马车,走向等在不远处的两位好友。
“走吧,去酒馆。”
“外面好热,你都快晒焦了。”
“辛苦了,中午请你们吃凉面。”
“一言为定!”
乔钰三人说哭着远去,萧鸿鸿耳畔回荡着乔钰的话语,忽然双手抱头,崩溃低吼。
“那位在你梦中指点江山的仙人没告诉你吗?”
没有。
仙人从未说过。
仙人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她为何没有告诉她乔钰重活一世的事情?
是不知道?
还是刻意隐瞒?
萧鸿鸿脑中一团乱麻,她下意识地闭上眼,酝酿睡意。
她想见到仙人,问一个答案。
然而刚闭上眼,萧鸿鸿忽然想起——
早在她用麻叶毒杀乔钰失败后,仙人如同当年她县试失利后那般,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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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鹿鸣宴。
新考试人统一着青色圆领袍,头戴儒巾,按照乡试中的名次排成两列,井然有序地入席。
乔钰身为解元,于左侧倒一位落座。
对面是此次乡试的亚元,周同。
右手边则是经魁中的第三名,谢青锋。
察觉到乔钰的目光,谢青锋侧首回望,拱手间尽显温文尔雅的文人风采:“乔解元。”
乔钰回礼:“谢兄。”
谢青锋听乔钰这般称呼自己,忽而哭了,顺势改变称呼:“乔钰,你可还记得第三道数学题?当时时间紧迫,你隐隐有第二种解题思路,趁鹿鸣宴尚未开始,不知能否探讨一二?”
乔钰忆起试题内容,欣然应允:“当然可以。”
谢青锋大喜,旁若无人地说起解题思路。
她二人在府学时称得上志同道合,虽两年未见,却没有丝毫生疏,字里行间透着熟稔,看得新考试人们频频侧目。
对面的亚元支起耳朵,发现她们在探讨数学题,不屑地嗤了一声:“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