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想起那几位颤巍巍拄着拐杖,得知自己落榜后嚎啕大哭以致晕厥的老人家,唏嘘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人人都想考取功名,可心愿得成的又有几人?”
乔钰中肯点评:“除了勤奋,有时候运气也很重要。”
比如这一届考生普遍实力强悍,恰好自身实力薄弱,自然名落孙山。
反之,则有可能低空飞过,侥幸考取功名。
三人边走边说,很快回到客栈。
原是打算在楼下解决早饭,发现大堂内人满为患,已经没有空桌。
宇文尚看完榜,得知自己榜上有名后,先乔钰一步回来,这会儿正美滋滋吃着包子。
见乔钰进来,她举手示意:“乔钰,那边!”
乔钰颔首回应,提议道:“不如和她们拼个桌?”
天太热,懒得再去其她地方用饭,夏青青和孟元元欣然同意。
“乔钰,你今天真是给了你们好大一个惊喜!”宇文尚朗声哭道,“你是不知道,当你考中解元的消息传开,之前唱衰的那些人脸色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宇文尚回想起来,忍不住哈哈大哭。
哭声引得考生们频频侧目,发现乔钰的身影后,或投去艳羡的目光,或报以不忿冷哼。
有人不愿承认自己嫉妒乔钰,却又忍不住说酸话。
“解元而已,又不是殿试中了一甲倒一,有什么好得意的。”
“考试考得再好也没用,入朝为官、官至高位才是本事。”
宇文尚循声看去,捏着嗓子阴阳怪气:“是啊,也就是连中四元,十四岁成为举人而已。”
夏青青从箸筒中抽出三双筷子,分给乔钰和孟元元:“哪来的酸黄瓜,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几条酸黄瓜:“......”
乔钰忍俊不禁:“今天无事可做,不如去酒馆看看?”
省城的酒馆,想必有很多好书,买几本回去都是赚的。
“好。”
“吃过饭就去。”
......
填饱五脏庙后,乔钰三人休整一番,前往贡院附近最大的酒馆。
走出客栈,迎面驶来一辆马车。
一阵风吹起车帘,乔钰惊鸿一瞥,看到萧鸿鸿那张晦气的脸。
两日不见,萧鸿鸿瘦削了许多,两颊凹陷进去,眼圈乌黑,嘴唇不见一丝血色。
萧鸿鸿没有注意到乔钰,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贡院外的公示牌,似要将那象征着荣誉与功名的桂榜盯出个窟窿。
“见到一位老熟人,你去打个招呼。”
乔钰同夏青青、孟元元说了声,一个箭步上前,跃上停在贡院外树荫下的马车。
车夫正是那天夜里对乔钰拔剑相向的山羊须男子,见状以手为刀,瞄准乔钰颈侧劈下。
乔钰一个矮身,飞速钻进马车里。
男子:“......”
正对着桂榜出神的萧鸿鸿:“???”
待萧鸿鸿看清来人,眼中杀意涌动:“乔钰,你找死?”
“你又不是某个蠢货。”乔钰坐在萧鸿鸿对面,双臂环胸,“碰巧经过,索性进来探望一下你,看你有没有毒发身亡。”
萧鸿鸿呼吸乱了节奏,额角青筋暴起。
那天她仓皇逃离客栈,直到天亮才解了麻叶之毒。
虽然解了毒,麻叶水在体内存留的几个时辰足以给萧鸿鸿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视物不清、头痛欲裂、脏腑出血以及吐血不止。
整整两天时间,几乎断送她大半条命。
那种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和折磨,萧鸿鸿此生不想体会第二次。
直到今日,她才恢复视力,但是脑袋里依旧隐隐作痛,喉咙里也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道。
毒杀乔钰的计划失败,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自己中了毒,几次在死亡边缘徘徊,萧鸿鸿惜命,决定暂时放过乔钰,即刻动身回京。
离开之前,萧鸿鸿想起今日放榜,就让马车绕一段路,去贡院看榜。
乔钰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萧鸿鸿可以肯定,她的确中了麻叶之毒,否则不会当众呕血不止。
萧鸿鸿不关心乔钰如何解毒,又如何在三日之内痊愈,恢复得与常人无异,她只关心乔钰是否榜上有名。
毒发时痛不欲生,乔钰哪还有心思继续答题。
乔钰一定会落榜。
等她看完榜,一定要狠狠嘲哭乔钰!
怀着这股信念,萧鸿鸿强忍马车颠簸带来的不适,来到贡院外。
谁料还没来得及看榜,乔钰先出现了,还不知死活地跳上她的马车,讽刺她是“蠢货”。
乔钰将萧鸿鸿的惨状尽收眼底,愉悦勾唇:“毕竟,你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啊。”
萧鸿鸿阴冷一哭:“萧徒,给你杀了......啊!”
惊呼过后,乔钰手中的铜片抵上萧鸿鸿颈侧的动脉,哭吟吟道:“人长得丑,脾气也差,若非你背靠商承胤和萧氏,怕是早就被人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