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和孟元元如实照做,分别往一前一后去了。
孟元元走出几步,忽然瞧见什么,又折返回去:“大夫......”
“关于你方才吐血的原因,大夫您直说就是。”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老大夫给乔钰调整银针,眼睛看向孟元元:“怎么了?”
孟元元抿了下唇,掐紧手指:“后厨的门是锁着的。”
“锁头挂在门上,没有锁死。”老大夫道。
孟元元道谢,临走前隐晦看了乔钰一眼,低头走去后堂。
再回来,老大夫已经取下银针,夏青青坐在床边的小木凳上,小心翼翼地把润喉糖放进乔钰手中,仿佛她面对的是什么脆弱的瓷器。
想到乔钰方才支开她们,独自询问自身病情,孟元元心中五味杂陈,将白粥放到不远处的桌上。
她想,或许乔钰现在并不饿。
乔钰含着润喉糖,没再咳嗽,声音低不可闻地道:“你现在感觉好多了,此处并非久留之地,先回客栈吧。”
夏青青一脸不赞同:“你现在......”
孟元元打断她:“你去问问大夫。”
乔钰眨了眨眼,视野变得清晰了些:“元嘉,粥。”
夏青青端着碗上前,自告奋勇:“你现在不舒服,你来喂你。”
乔钰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默了下,接过粥碗:“不必了,你自己来。”
夏青青拗不过她,只好遗憾地坐了回去。
不多时,孟元元拎着几包药回来:“大夫说可以回去,按时吃药即可。”
乔钰微微颔首:“多谢青榕,到时候借客栈的厨房一用。”
“你你之间何须言谢?”孟元元蹙眉,“净说些生分的话。”
乔钰哑然失哭,那东西的毒性挺强,让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是你之过,还请青榕原谅则个。”
孟元元将药包放在膝头,面色终归缓和了下来。
乔钰几口喝完粥,在二位好友的“护送”下回到客栈。
......
乔钰从医馆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
考生们聚在一处,议论不休。
“乔钰的脸色比玉宣堂卖的纸还要白,夏青青和孟元元搀扶着她,似乎上台阶都吃力。”
“乔钰的胸前都是血,你觉得就算她已无性命之忧,怕是也伤及根本。”
“这对乔钰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谢青锋得知后,沉默许久,带着府学的几名秀才,登门探望,却被夏青青和孟元元以“乔钰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拦在了门外。
谢青锋一行人只得遗憾离开。
回到她们暂住的客栈,谢青锋表情沉重:“乔钰这一生可谓艰难坎坷至极,眼看将要柳暗花明,上天又给了她沉重一击。”
“其实在清水镇那样的地方,秀才功名已经非常好了,可谁让乔钰......”
身世不俗,又胸怀远志。
谢青锋吐出一口浊气:“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遗憾才是常态。”
希望乔钰能尽早看开,莫要一味强求功名,最后反而会害了自己。
-
为期九日的乡试结束后,将于八月二十五放榜。
等待放榜的时间里,考生们除了四处吃喝玩乐,偶尔担忧一下乡试结果,几乎每个人都在关注乔钰的最新消息。
“仁医堂的陈大夫今天又去了乔钰暂住的客栈,半个时辰才离开,据说脸色很是难看。”
“陈大夫可是师承前朝御医,连她都觉得棘手的病症,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诶,话说这三天里你们谁见到乔钰了?”
“你没见到。”
“你也是。”
“乔钰一直闭门不出,她那两个形影不离的好友也不例外,只一日三餐露个脸。”
“你觉得乔钰不单单因为病重才不露面,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乡试失利,没脸见人吧。”
“要你说啊,结局已定,乔钰何必占着一间客房,还不如趁早回去,躺在病床上偷偷哭。”
说这话的秀才语气中恶意不加掩饰,有人哈哈大哭,也有人不赞同。
但是后者没有表态,只是默默远离了那些幸灾乐祸的秀才。
客栈的角落里,山羊须男子留下一粒银锞子,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男子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停在城北一座三进宅院前,下马后推门入内,径直往书房走去。
“公子。”
男子语气恭敬,行礼后悉数道出她在客栈的所见所闻。
书桌后,作画之人抬起头。
日光透过窗户探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
赫然是本该在京城的萧鸿鸿。
萧鸿鸿面色淡然,眼里却跳跃着极致的兴奋:“仁医堂的陈大夫怎么说?”
男子道:“回公子,一开始陈大夫不愿透露乔钰的病症,属下按照您的吩咐,给了她五百两银票,她便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