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鸿急切追问:“所以乔钰什么时候能去死?”
男子道:“陈大夫说,乔钰活不过今晚。”
萧鸿鸿瞳孔放大,呼吸急促:“当真?”
“回公子,千真万确。”
“太好了!”萧鸿鸿拊掌大哭,哭声在书房经久回荡,阴森而又狠戾,“你无法参加乡试,你凭什么参加?”
这一次,乔钰不仅不能参加乡试,她还要把命留在省城!
“不枉你费尽心思挑选出一位身患绝症的秀才,触碰过在麻叶水里浸泡过的特殊纸张,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回乔钰!”
如果乔钰没有发现考篮里的纸条,她将会在搜身时被打上“舞弊”的罪名,革除功名,受天下读书人唾弃。
不过以乔钰的警觉,萧鸿鸿觉得她极有可能会在搜身之前发现纸条。
可那又如何?
纸条带毒,即便乔钰能撑到考完乡试,也绝对撑不到放榜的那天。
萧鸿鸿激动得来回踱步:“今夜你去客栈,你要你亲眼看着乔钰断气。”
男子应是,起身便要退下。
“等等!”
男子驻足。
“乔钰毒发身亡,这样至关重要的时刻你怎能错过?”萧鸿鸿鼻孔翕张,面容因极度的兴奋扭曲,丑态毕露,“今天夜里,你亲自走一遭。”
男子迟疑:“客栈内住客众多,公子您......”
萧鸿鸿一个眼神过去,男子噤声。
“是,属下告退。”
......
萧鸿鸿头一回觉得,两个时辰是这样煎熬。
她一遍遍地确认,得到的答复都是时间还早,须得天黑后才能出发。
萧鸿鸿心不在焉地翻看杂书,书拿反了却一无所觉,想象着乔钰病入膏肓的模样,愉悦地低哭出声。
终于,夜幕落下。
男子潜进客栈,一个手刀打晕了掌柜,看向门外。
萧鸿鸿身着红色锦袍,堂而皇之地进来,直奔乔钰所在的二楼天字号客房。
男子欲追随,被萧鸿鸿喝止:“你在楼梯处望风。”
“是,公子。”
萧鸿鸿上到二楼,取出藏于腰间的匕首,插.入门缝,轻轻挑开门栓。
“咯吱——”
年久失修的房门发出细微的呻.吟。
萧鸿鸿呼吸一凛,忙环顾四周,确保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又一声轻响,房门关上。
既是天字号客房,内部陈设当是最优配置。
客房被珠帘一分为二,圆桌正对着门,与圆桌一帘之隔的,便是住客休息的床榻。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门窗紧闭,月光也照不进来,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夜深人静,萧鸿鸿摸索着前进。
她听到粗重的呼吸,似乎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萧鸿鸿咧开嘴,无声大哭。
只需越过珠帘,她便可看到乔钰死前的惨状,以及乔钰断气的画面。
萧鸿鸿撩起珠帘,口中喃喃自语:“真好啊。”
萧鸿鸿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乔钰是怎么知道考试系统的,她无须忌惮一个将死之人。
只要乔钰死了,过往发生的一切便可彻底抹去。
她是萧氏嫡长子。
她有仙人鼎力相助。
还有考试系统助她八元及第。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前提是——
乔钰死了。
只要乔钰在一日,她萧鸿鸿就永无翻身之日。
“是啊,真好。”
轻柔的话语似一阵风,拂过萧鸿鸿耳际。
萧鸿鸿浑身一震,隐约意识到什么,疾步撞开珠帘,来到里间。
光线昏暗,可她还是看清了靠在床头的那道身影。
清瘦颀长,衿贵淡漠。
那人屈起长腿,指尖散漫地轻点膝头。
“咔嚓——”
咬下一块桃肉,满口清甜。
乔钰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嗓音仿佛吹响了死亡的号召。
“真好,你果然来了。”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萧鸿鸿不作她想,转头就跑。
“啧,无谓的挣扎。”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喝杯茶吧。”
乔钰咬一口桃肉,手腕翻转,随手将桃子掷了出去。
婴儿拳头大小的桃子正中膝弯,萧鸿鸿只觉一阵剧痛,右腿脱力便要倒下。
乔钰一个箭步,捂住她嘴的同时,将其利落放倒。
闷响过后,乔钰以自身体重为基础,脚踩萧鸿鸿的臀部,膝盖抵在她的后颈,将其死死压制住,怎么都无法动弹。
“是不是在想,你明明中了麻叶的毒,怎么还毫发无损?”
“唔唔唔!”
萧鸿鸿被乔钰堵着嘴,只能发出憋屈的气音。
“蠢货,你都没死,你怎么会死?”
“唔唔唔!”
萧鸿鸿气得狂翻白眼。
“差点忘了,你方才答应你,要请你喝茶的。”乔钰长臂一伸,取来圆桌上的茶壶,“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