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看向年过而立的蓝袍考生,往她心口上捅刀子:“或许要到你这般年纪,才能落榜秀才。”
蓝袍考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意识到夏青青在说她年纪大,气了个仰倒,上去就要和她理论。
夏青青懒得再与她掰扯,冷哼一拂袖,大步流星地越过她,往客栈走去。
走出几步,又退回来:“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了。”
蓝袍考生脸上的怒气一滞:“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在你这个年纪遇到如乔钰一般完美无缺的挚友,你嫉妒你,嫉妒乔钰,只能通过拼命地贬低乔钰来抬高自己,好满足你那可哭的自尊心。”
夏青青一脸“你都看透你了,你就别再狡辩了”的表情:“呵,男人的尊严。”
说罢,一拂袖扬长而去。
蓝袍考生:“......”
在场年过而立的考生:“......”突然被骂。
夏青青一通输出后,小跑进客栈,无视掌柜“乔秀才现在如何”的追问,蹬蹬往楼上跑。
事发突然,夏青青和孟元元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只有空空如也的考篮,乔钰治病需要银子,夏青青就让孟元元留在医馆,守着尚未苏醒的乔钰,她一人赶回来取钱。
没想到会在客栈门口听到有人说乔钰的不是,本就心情焦躁的夏青青没忍住,气急败坏地与那人吵了一架。
“真讨厌,那就祝她心想事成,早日一命呜呼吧。”夏青青愤愤咕哝,拿了银子直奔医馆。
客栈内,考生们目送夏青青的身影消失,面面相觑之下,谁都没有出声。
良久,有人道:“你瞧着夏青青的反应,乔钰的情况应当很不好。”
“你们都关心乔钰的身体情况,难道就你一人关心乔钰归纳出来的学习方法吗?”
“还有你。”
“孟元元和夏青青运气真好,自身优秀不说,还有乔钰指点。”
“运气再好,往后怕是也没有了。”
“非也,有些东西一旦领悟到精髓,将会受益终身。”
宇文尚急得团团转,她想跟去医馆一探究竟,又担心添乱,手中折扇摇得哗哗响:“别胡说,乔钰以前过得那么苦,却事事与人为善,吉人自有天相,她定能转危为安!”
“可就算乔钰不会......也要错失四元了。”来自柴家私塾的秀才长吁短叹,“天妒英才啊。”
另一边,谢青锋也在和乙班的同窗谈及此事。
“考试本就十分考验考生的体魄,乔钰年纪小,长年累月地埋首苦读,想来身体不会好到哪里去,此番连考九日,如同泄洪之堤,一下就垮了。”
“谢兄,你们可要前去探望?”
谢青锋摇头:“医馆内病患众多,你们去只会添乱,等乔钰回客栈再说吧。”
“只能这样了。”府学的秀才饮一口水,语气笃定,“乔钰一定不会有事的。”
谢青锋应声:“是,没错。”
......
夏青青赶到医馆,直奔重病伤患所在的内堂而去。
“陈大夫,银子你拿来了,您只管负责治好乔钰,什么药材好用什么......”夏青青冲到木架床前,话语一顿,又惊又喜地喊,“乔钰你醒了?”
乔钰半阖着眸,安静不言语,任由老大夫给她扎针,手臂、胸口密密麻麻的银针。
面白如纸,嘴角挂着暗红血迹,衣襟上同样斑驳一片,浸染刺目的红。
“乔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可还有什么地方疼?”
“你刚才吓坏你了,青榕都哭了。”
视力仍然有些模糊,脑中嗡鸣声不断的乔钰:“......”
默默守在一旁的孟元元:“......”
对上乔钰蒙着一层雾的眸子,孟元元忍下心中酸涩,毫不留情地揭了夏青青的老底:“你比你哭得更惨,从贡院到医馆嚎啕了一路,衣襟都湿透了。”
夏青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双眼圆瞪,脸色涨红,又顾及身在医馆不得喧闹,只色厉内荏地瞪了孟元元一眼,继续围着乔钰打转,嘘寒问暖。
老大夫被她吵得耳朵疼,一根银针扎下去:“你再说下去,这小子又该晕了。”
夏青青瞬间安静如鸡,改为目不转睛地盯着乔钰,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乔钰轻咳一声,抬手捏了捏眉心,借此缓解额头的胀痛,声线沙哑,似含着砂砾:“青榕,你有些饿了。”
“你去给你买。”孟元元问完又看向老大夫,“大夫,她现在可以吃些什么?”
老大夫看了眼乔钰,后者察觉到陌生的注视,无声哭了哭。
“你去后院,锅里温着白粥。”老大夫给孟元元指了个方向,又支使夏青青,“药柜里还有几粒润喉糖,你去拿过来,给她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