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第二道门,考生接受外搜检官的搜身。
乔钰交出考篮,展开双臂,任由两名外搜检官一前一后搜身。
另一边,负责检查考篮的外搜检官取出馒头和乔钰自制的饼干。
馒头是实心的,外搜检官将其掰得很碎,以防出现夹带的情况。
饼干极薄,藏小抄的可能性极低,但还是被掰成两段,一块一块地检查。
存放驱蚊水的小瓷瓶看不清内里,外搜检官直接将驱蚊水倒出来,确保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又将驱蚊水倒了回去。
乔钰:“......”
待考篮回到手中,馒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几乎只剩一团残渣。
乔钰抿了下唇,信步走进学院。
“小人明察,你没有舞弊,这根本不是你的纸条!”
外搜检官冷酷的嗓音传入耳中:“你说你没有舞弊,这写着数学题的纸条为何会出现在你的考篮里?”
“谎话连篇,秀才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带走!”
“学生冤枉!学生冤枉啊小人!”
男子歇斯底里的叫冤声逐渐远去,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乔钰走进学院,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某些人也只能用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陷害人了。
可惜啊,她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乔钰哂哭,二十人为一组,行至内搜检官面前,展开更为详细的搜身检查。
较之童生试和乡试,参加乡试的考生需褪去全部衣物,赤身露体接受检查。
“好了。”
内搜检官收手,示意乔钰离开。
乔钰到一旁更衣,穿戴好衣物,拎起考篮走进号房。
号房内部十分狭窄,且极其简陋,只有上下两块木板,分别充当桌子和椅子。
当然,除了两块木板,还有贡院友情提供的三根蜡烛和一盆炭火。
乔钰入内,号房的门“啪嗒”关上,并响起落锁声。
乔钰放下考篮,将两块木板擦拭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落座。
木板很结实,乔钰坐上去也纹丝不动。
乔钰浑身松散下来,斜倚在号房内,闭目养神。
时间还早,与其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如养精蓄锐,为明日的倒一场积攒精力。
号房外,脚步声临近又远去。
在这窸窣声中,乔钰眼皮渐渐发沉,居然淡定地睡了过去。
学院内,随时关注考生一举一动的办事员注意到乔钰,嘴角抽了下,随她去了。
左右尚未开考,明日万不可如此。
乔钰再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
周遭静悄悄的,鼾声此起彼伏,和着知了的鸣叫,奏出一曲怪异的小调。
乔钰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摸出饼干吃个五分饱,又闭上眼,开始回忆近几日练习的四书文,权当打发时间。
很快,天黑了。
乔钰吃了个碎得不成形的馒头,将两块木板拼凑在一起,和衣躺在上面,闭眼睡觉。
夜里,乔钰被热醒了一次,翻个身强迫自己继续睡。
翌日天未亮,乔钰醒过来,将木板恢复原状,用炭盆将贡院提供的凉水烧开,就着温水吃馒头。
吃完馒头,其她考生陆续醒来。
有人吃饭,自然也有人解决生理问题。
乔钰在两种气味的刺激下面不改色,静待正式开考。
半个时辰后,办事员依次打开号房,分发答卷、草纸、考试用具等物。
乔钰将笔墨按照习惯摆放,而后通篇浏览试题。
倒一场考四书题三道,经义题四道,并五言八韵诗一首。
十岁入私塾,乔钰就开始学四书文,一晃至今已有四年。
经义及五言八韵诗亦然。
这些都是乔钰做烂了的题型,但她不敢轻率,逐字逐句读题,确定题意后,这才着手破题。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期间所有考生在号房内吃喝拉撒睡,行动受限不说,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乔钰感觉自己快要发酵了,只差一步便可成为杀伤力巨大的生化武器。
落下最后一笔,乔钰拉动门头上的小铃。
办事员开锁,将答卷弥封后放入专用匣内,并取走一应考试用具。
“你可以走了。”
乔钰轻咳一声,咽下喉咙里突如其来的痒意,拎上考篮离开号房。
在贡院外稍候片刻,孟元元和夏青青先后交卷出学院。
看到乔钰的脸上,两人都吓了一跳。
“乔钰,你脸怎么这么白?”
乔钰疑惑蹙眉:“什么?”
孟元元眼含关切:“你的脸色不太好看,莫不是夜间受了凉?”
自相识以来,乔钰除了最开始时常咳嗽,不久后便与常人无异,这么些年来也没见她受过风寒,体质远胜常人。
夏青青嘶声:“你还是头一回见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一点血色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