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陆续入场,天色也逐渐大亮了。
约摸一刻钟后,乡试倒一场正式开考。
办事员将倒一道试题用大字写在木牌上,高举着在学院内来回走动。
很遗憾,乔钰并没有押中考题。
乔钰并不气馁,只因倒一道题为四书题,她做过的四书题不知凡几,作答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乔钰记下办事员展示的试题内容,深吸一口气,开始破题。
......
另一边,萧鸿鸿的状态委实称不上好。
茅厕爆炸引发的内伤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剧痛的折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撕心裂肺的痛楚。
萧鸿鸿无法,只得放缓呼吸,努力忽略身体的不适。
考生作答时,须得一手拢袖,一手挥毫落纸。
然而萧鸿鸿左手骨裂,在没有任何固定措施的情况下,连动弹一下手指都做不到,更别说拢袖了。
萧鸿鸿每一笔都写得艰难,不过默写了三分之一的答案,便汗如雨下。
她不由庆幸自己有考试系统,否则重伤在身,哪能静下心来答题。
萧鸿鸿咽下喉咙里的腥甜,开始奋笔疾书。
这一次,就算天塌地陷,她也绝不容许乡试发生任何的意外!
......
开考一个时辰后,办事员展示第二道试题。
乔钰记下试题内容,将倒一篇的作答收尾,稍歇片刻,继续看第二道题。
仍然没有押中。
比起倒一道题,第二道难度颇高。
饶是心理强大如乔钰,也不可避免地微微变了脸色,心跳也乱了频率。
“嘶——”
学院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肃静!”
因难题乱了阵脚的考生们瞬间噤声,或眉心皱起小疙瘩,或将衣袍搓出无数道褶子。
乔钰克制住看向左右的冲动,掐了下手心,让自己保持冷静。
闭上眼再睁开,乔钰略有了些思路,提笔蘸墨,在草纸上挥洒起来。
......
学院另一侧,萧鸿鸿余光将考生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以她读书多年的经验,第二道题难度很大,能完美作答出来的考生不过寥寥。
乔钰没有考试系统,无法答出让阅卷官都满意的答案。
如此一来,她萧鸿鸿摘下院倒一之名的概率大大增加。
萧鸿鸿呼吸急促,血液因为兴奋而沸腾,身体的疼痛似乎都淡去了不少。
......
又过一个时辰,办事员展示第三道题。
彼时,第二道题乔钰只写了一半。
乔钰记下第三道题,拭去手心的汗湿,继续往下写。
不多时,办事员送来正午的饭食。
乔钰没吃午饭,继续埋首作答。
午时末,办事员发出“快誊真”的指令,提醒考生抓紧时间作答。
乔钰已经完成了第二道题,正在思考第三道题。
半个时辰后,乔钰答完所有的试题,回过头来,对两文一诗进行修改润色。
申时二刻,办事员又发出“快交卷”的指令。
乔钰落下最后一笔,通篇浏览了以正楷字书写的答案,五指一松,毛笔搁在笔山上。
乔钰吞咽了下,喉咙干涸,犹如火烧。
因长时间的握笔书写,右手早已僵硬麻木,乔钰捋了好几下才勉强伸直。
乔钰一边按摩手指,一边默读第二篇音乐。
也罢。
无论结局如何,她都已经尽力了。
乔钰揭下答题用纸上写有自己姓名的浮票,贴身保管好。
这浮票十分重要,乃是放榜后确认考生即本人的唯一证明。
倘若丢失了浮票,便是该考生榜上有名,也无法取得秀才功名。
乔钰拉动手边小铃,将答卷交给老师,又从办事员处领取出门证,一只竹制的小扎。
行至小门,乔钰将小扎投入竹筐里,待交卷人数满五十人,便可离开学院。
“轰——”
乔钰走出学院,身后是试院鸣放的三发空炮。
“乔钰。”
乔钰循声望去,唤她名字的人可不正是萧鸿鸿。
萧鸿鸿面色苍白,双眼却亮得很诡异:“你敢和你打赌吗?”
“赌什么?”乔钰明知故问。
萧鸿鸿低声道:“赌谁才是倒一。”
“嗤——”乔钰似哭非哭,“比起谁是倒一,萧公子的病情才更紧要,不是吗?”
萧鸿鸿瞳孔收缩,掩在袖中的手猝然攥紧。
左手的疼痛让她回神,乔钰已经走远了,留给她一道清瘦的背影。
萧鸿鸿神情莫测,冷哭着自言自语:“且让你得意一会儿。”
......
盛夏酷暑,昨日乔钰就同夏青青和孟元元说过,先出来的人不必等,只管回客栈歇着。
从试院到客栈,需途径一条长巷。
乡试还在继续,除了候在试院大门外的考生家长,乔钰一路走来,只看到零星三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