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分明是乔钰自命清高,野心勃勃,眼看做不成侯府世子,索性把事情闹大,逼宣平侯低头。”
“一群蠢货,被耍得团团转,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乔钰循声望去,两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高谈阔论,像是生怕旁人听不到,你一言我一句,很大声地交谈,惹得面馆里的客人频频侧目。
“可恶,看我不教训他们一顿!”
孟元嘉气坏了,撸起袖子就要起身,却被乔钰按住。
“莫慌。”乔钰把小菜往他面前推了推,“近日忙于备考,我也想知道大家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夏青榕面上闪过愠色,亲耳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坏话,无异于亲眼目睹有人往自己心口扎刀,其心酸委屈可想而知。
“乔钰,你无需忍让,他们分明是嫉妒你出身侯府不说,还考取了县案首。我知你不便出面,但无妨,你还有我和元嘉......”
乔钰轻声打断他,指向右方:“我并非忍让,而是......喏,你们瞧。”
夏青榕和孟元嘉转头看去,只见一位高壮男子用力一拍桌,桌面上的面碗抖三抖,面汤迸溅出来。
书生正说得起劲,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对男子怒目而视。
男子身高八尺,肌肉虬结,一条胳膊抵得上书生的一条腿。
他大摇大摆走到书生吃饭的桌前,展臂一捞,揪着其中一人的衣领,像是拎小鸡崽那样把人提了起来。
“小子,从你们张嘴说话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揍你们了。”
书生脸都吓白了,色厉内荏地喊:“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男子无视书生的警告,挥动沙包大的拳头:“乔钰可不是什么侯府公子,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的确为了生计奔波,吃的苦却不一定有乔钰吃的多。”
“但凡你们收一收嫉妒的嘴脸,管住那张臭气熏天的嘴,随便拉个人问问,就知道咱们清水镇的这位县案首以前都过的什么日子。”
其他客人纷纷点头附和。
“我家有个亲戚住在乔家村,为了这事儿我还特意跑去她家问过。”一位妇人中气十足地高声道,“她告诉我,乔家人从小就对乔钰非打即骂,不给他吃饭,还让他住柴房,上头的两个儿子也总是欺负他,还在冬天推他下河。”
“你们晓得不?我那二姑说,乔钰浑身都是疤,正是拜乔家人所赐。”
众人闻言好一阵唏嘘,对乔钰的怜爱更甚。
“我说你们两个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穿的衣裳也不便宜,但凡你们换位思考,就该知道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有多难,更别说乔钰他还考上了县试第一名,给咱们清水镇争光。”
“你们把嫉妒乔钰,在外面说他坏话的心思放一半在学习上,也不至于二十来岁了还无所事事,坐在面馆里道人是非。”
徐家面馆里光线亮堂,食客们的眼睛里满是不认同的怒火,将两名书生嫉妒的嘴脸照得无所遁形。
面馆的老板娘从后厨气势汹汹出来,一把夺过两人的面碗,叉着腰凶巴巴地说:“给老娘出去!以后徐家面馆都不欢迎你们!”
两名书生原以为能在这里找到与他们一同讨伐乔钰的人,没想到踢到了铁板,脸面丢尽不说,还被撵出了面馆。
“乔钰那孩子是没爹没娘,但是他有我们,打今儿起,谁也别想说那孩子一句坏话,否则甭想来面馆吃面!”
“滚!”
老板娘无比彪悍地将书生扫地出门,转身赢得满堂喝彩。
“好!曹大姐干得好!”
“大家伙儿眼睛都是雪亮的,谁对谁错还能看不出?”
“谁要是再敢说那孩子半句不是,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人声鼎沸中,乔钰敛眸轻笑。
他沉默着吃碗面,留下面钱就离开了。
孟元嘉和夏青榕仍沉浸在方才的闹剧当中,几乎是机械性地被乔钰引着向前走,眼神呆滞,表情空白。
乔钰:“......”
“嘿,你们俩醒醒,回神了!”
乔钰在他们眼前挥了好几下,两人才堪堪回神。
孟元嘉摸了摸鼻子,睁大眼感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夏青榕语气很认真:“所以你看,你并不是一个人,不仅有我们,还有清水镇很多站在你身后的百姓。”
夏青榕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但他们为乔钰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感动得眼眶发胀,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乔钰太不容易了。
夏青榕希望大家都能理解他的不易,而不是误解他,恶意揣测他。
乔钰心头涌起万般感慨,暖融融的,如同置身一江春水之中。
他一直都知道,舆论具有两面性。
有人接受,自然就有人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