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从哪一环节开始出现了问题?
“看着我。”他伸手揪住席浅洲的头发,逼他与自己对视。
“你是谁,我不会认错。”洛茨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觉得自己不是,但我绝对不会分辨错误。”
他说得那么认真,那么坚定,仿佛一切本就该随着他的话语来运转进行,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绝对的正确。
席浅洲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后问:“我可以吻你吗?”
他脸红了。
洛茨对着他笑,极尽诱惑,仿佛他说了句傻话,凑近过去后用唇瓣蹭着席浅洲的侧脸,若有若无地留下亲吻。
就在席浅洲意乱情迷,追逐想要亲吻的时候,洛茨手下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推。
“滚!”他脸色一变,凛然不可侵犯,翻了个身,抢走所有被子,“要么睡床下要么滚出去,这几天就不要上床了。”
席浅洲盘腿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呆了好几秒后默默起身,去衣柜里找出备用的被褥枕头,在地上打了地铺。
洛茨侧身背对着他,听着席浅洲铺床躺下,脑子忽然又跟抽风一样,拿此时此刻的情景和低俗小说里的强制爱场景做对比。
放在小说里,席浅洲应该受不了一丝一毫的拒绝,会强硬地上床,然后粗鲁地撕开身下人儿的衣服,而洛茨则会眼中含泪,向后躲闪却无路可逃,只能哽咽着说不要啊不要,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拒绝不了,两人达成一晚上不睡觉成就。
可事实上却是,洛茨的拒绝仍然有效,甚至要比平常更有效,放在之前,席浅洲可能还会黏糊着哄几句,但现在的他简直比训练有素的警犬还乖,洛茨说什么就是什么,乖得都不太对劲了。
一看就是心中有愧,不能放人,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
结合刚才的种种表现,洛茨发现他们的相处模式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唯一突兀的只有那条锁链,可也就到这里,洛茨仍然想做什么做什么,席浅洲掌握自由,而洛茨掌握席浅洲。
挺好的,好歹还能听进话去。
洛茨打了个哈欠。其实他也不喜欢强制爱,都老夫老妻了,若是落到一个锁住另一个才能得到什么的地步,一定是割皮动骨的大事,两边不疼死才怪。
他和席浅洲,最好永远别有那天。
可夜色寂静,再多的睡意都在这不同寻常的安静中消弭,洛茨仍然侧着身,眼睛瞪得很大,毫无闭眼打算,而在他身后,席浅洲翻了个身。
不在乎身后人有没有入睡,洛茨望着透出薄光的窗帘,冷不丁地开口:“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这样。”
“我知道。”席浅洲快速说道,他也没有睡着。
“那你准备怎么做?”洛茨在被子底下动动腿,牵动锁链,发出轻响。
此时已经入夏,晚上盖着的被子薄且顺滑,洛茨一个人躺在床上,薄被很好地勾勒出双腿的轮廓,细且修长的藏在微泛着光的布料下,线条流畅,偏偏在脚踝处多了一个冷硬的凸起,带着一种夜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席浅洲双手压在脑后,朝着洛茨的方向偏头,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把我弄晕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后面该怎么发展了。”洛茨说。
“我很希望我可以,但我确实做不到。”席浅洲说。当他们不看向彼此时,少了情感的牵绊和心软,反而最冷静,“我锁不住你的。”
洛茨又晃晃腿,他现在有点习惯左腿上的重量了:“至少你现在做到了。”
“暂时而已。”
洛茨翻了个身,发现席浅洲正在看他,眉山目水,两人在黑暗中默默对视。
“没有人能锁住你,豚豚,”席浅洲温声说,这时候他又像本来的他了,“我只是很想你。那天我回来,推开门以后看见你站在窗边,你回过头望向我,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从没想过你会来这里,我尽力在躲了,但你还是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突兀地多了期待:“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洛茨默然不语。
他不该说话的,尤其在这时候,他应该更充分地表明自己的立场,至少不能太多让步,不要让席浅洲蹬鼻子上脸,觉得把自己爱人关起来而且还死活不说实话,一直打哑谜是多么平常随意、可以被原谅的事。
他真的是这么打算的,他真的不该点头或者发出声音。
可席浅洲就那样看着他,目光期待却并不催促,仿佛洛茨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都高兴,仿佛只要人在这里,他就觉得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