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和薛阿姨在离陈挽青很近的凹角处停下,薛阿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陈挽青早晚害了你。”
这几天,大家也都先后知道了何俊是什么货色。
成年之前在少管所待过,后来又不学无术,入室偷窃、敲诈勒索、故意伤人,无恶不作。
“她跟这样的人沾亲带故,能有好吗?”薛阿姨问,“小客,我和你妈妈那么多年的交情,你说,你妈要是还在,知道你找了个这样的女的,她能放心?”
赵客:“何俊是何俊,和她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薛阿姨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上心。可男女在一起过日子,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不是天天找麻烦。”
“她这次惹来个何俊,差点儿把悦悦害了!下次她再惹来个谁,又伤了别人怎么办?”
“小客,你还要给外婆养老啊,可不能糊涂。”
“该断则断!”
后面的话,陈挽青没再听下去。
她把保温桶交给护士,麻烦人家回头送去602病房,就回了民宿。
麦小米正在大厅剥菜,薛阿姨说冯歆悦前期得吃清淡有营养,还好消化的,煮一些菜粥很不错。
陈挽青见了,说帮着一起,麦小米说不用。
“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呢。”麦小米关心道,“不会是上医院遇到薛阿姨了吧?”
“没有,你放心。”
“你别跟薛阿姨计较,她也是心疼女儿。”
“嗯。”
回到房间,陈挽青站在阳台上,凝望大海。
此时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家里刚出事的时候。
那种感觉她形容不出。
就是一切好像和她无关,但事情却又偏跟她有粘连,她被强塞了进去,逼着参与其中,接受如蝴蝶效应般带来的后果。
刑警姐姐曾告诉她,都会好的,只要人抓住了,她就不用再天天悬心,也可以想怎么交朋友就怎么交朋友。
可刑警姐姐不知道,有时你想交,人家未必愿意。
人家也怕惹祸上身。
陈挽青进入屋内,拉上帘,犹豫片刻,拿起手机给姚若楠发了条微信……
傍晚时,赵客从医院回来,杨光替的他的班。
大家聚在小餐厅,沉闷地吃着晚饭。
等吃完了,陈挽青帮着郭姐刷了碗,然后看到赵客的留言,去了房子那里。
赵客刚洗完澡,一身的疲惫散了些。
他给陈挽青斟了杯温水,想拉她手的时候,她躲开了。
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
赵客心里划过一丝不适,但没说什么,转而握住陈挽青手腕,带她去了沙发那里。
陈挽青放下水杯,问:“冯小姐身体好些了吗?”
“恢复挺好。”赵客说,“主要就是骨折,其余没事。”再有那么两三天,也就出院了。
陈挽青喃喃道那就好,从口袋里掏出张银行卡,递过去:“这里面是十万块钱。我知道,补偿不了冯小姐的精神损失。但先把病治好,等冯小姐身体好些了,我再和她坐下来好好谈其他补偿。”
“你给什么钱?”赵客推回银行卡,“这事责任不在你,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陈挽青扯扯嘴角:“不在我吗?”
没有她,就不会有何俊;没有何俊,冯歆悦就不会受伤。
陈挽青把银行卡放茶几上,拜托赵客转交一下,站起身,说是要回去。
赵客拉住她,问:“不开心?”
“没有。”
“那是自责?我说了,和你没关系,你不要……”
“你真觉得和我一点儿关系没有?”
陈挽青看过来,赵客迎着那双眼睛,没了言语。
空气里压抑下来莫名的凝重。
桌上赵客的手机震动了下,他够来查看,是冯歆悦发微信说想吃他做的黑米糕。
陈挽青问:“你还会做黑米糕?”
“以前跟外婆学的。”赵客说,“上学那时做过几次,她吃过。”
陈挽青点点头:“我先回房了。”
赵客还是不让,将手机扔在一边,再问:“怎么了?跟我说说。”
“没怎么。”
或许这话本身就透着疏离和抗拒,又或者是陈挽青的口吻太淡然,赵客觉着自己的劲儿一下下全打在棉花上,特别无力。
“咱俩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你有什么事为什么就不能敞亮点儿和我说?”赵客拧着眉,“这个何俊,找你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挽青叹了口气,也想好好解释,可无奈就是口不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