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净净,一滴不漏。
李老五称赞,“爽快,不愧是司五少爷的夫人!”
钱橙头回被人当众夸奖,心里有些飘忽,原来抬起头站起来敢说话是这种感觉啊。
季静开口了,她笑着道:“钱橙爽快,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夫人,而是因为钱橙她自己是个爽快人。”
“这样吧,”季静说,“给你们的机会,最后大家合敬一杯,免得喝饱了浪费我家这么一桌子好饭菜,如何?”
众人立马道:“好!”
他们开始往自己的杯中倒酒。
钱橙手握着空杯往司锦面前一伸,同时低头看她,眸子亮亮的,脸上挂着绯红笑意,像是在跟她说:
我没有给你丢人。
如果有可能,她也想站在司锦身边。也想活得像月季,大大方方迎着光绽放。
司锦心里一阵闷软,拎着酒壶,把酒往杯中倒满。然后,伸手从钱橙手里轻轻拿过酒杯,把自己的温水杯递给她。
钱橙看她。
司锦站起来,将手中钱橙的酒杯抬起,声音清润,“今日是季府喜宴,风头不该在我。我同我家娘子钱橙,最后敬大家一杯。”
说完,她把酒杯跟钱橙手里的水杯碰了一下,柔声道:“这杯我来。”
她先饮,众人随后。
钱橙眸光轻晃,心里酸软。就算她愿意站出来,司锦依旧不会只让她自己面对陌生场面,不是不信她,而是陪着她。
这样的人,谁能做到半点不心动。
钱橙想,守不住心也不是她一人的错。她现在多想坦诚告诉司锦,自己六年前没救过她,但自己此刻对她的这份喜欢,不是假的。
钱橙虽然喝的是白开水,但里面有眼泪的淡淡咸味。
她偷偷转动眼睛把眼泪眨巴掉,坐下来,低着头安安静静吃饭。
司锦坐在旁边看她,见钱橙不肯扭头看自己,顿了顿,开始回顾刚才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做错了惹她不开心了。
司锦,司家最尊贵的五少爷,为了哄自己娘子抬眸看自己,竟学着刚才钱橙的样子,捏着筷子细心给她剔鱼刺,还顺带着剥了虾。
“尝尝?”司锦温声问。
钱橙来者不拒,难受但丝毫不耽误她吃饭。司锦投喂什么她吃什么。
司锦见她还知道吃,心底放心不少,“排骨吃不吃?”
钱橙吸了吸鼻子,毫不犹豫,“吃。”
司锦笑着,挨着钱橙的那条腿的脚尖轻轻抵住钱橙并拢的脚后跟。
钱橙微怔,腰背瞬间挺直,下意识扭头看她。仓鼠受惊模样,红唇抿起,眼睛都睁圆了。
司锦脸上淡淡,一副正人君子的清冷矜贵模样,然而实际上,却把一只脚塞进钱橙的两脚之间,膝盖撬着钱橙的腿往上一顶一颠,就把钱橙的一条腿搭在她腿上。
钱橙都没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就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钱橙脸都热了,生怕被人看见,于是——
悄悄拉着桌布往两人腿上盖了一下,掩耳盗铃的整理裙摆。
这样,别人应该就看不出了吧。
她想的不是把腿放下去,而是遮起来。司锦笑的无声,夹着排骨放她碗里。
今天是季府办宴,敬完司锦,开始轮到季老爷。
季白山那个身体,浅酌两口可以,但完全不能喝多。这个时候就轮到季杰跟季静替父挡酒了。
季静没好气的想,这事就该沈柔云来。今个是她的生辰宴,她就该自己出来喝酒。
然而沈柔云一直安安静静坐着,不是给季白山添菜就是给雅雅剔鱼剥虾,俨然像是府里的端庄续弦。
季静气不打一处来,端着酒盏走过来,挤开她旁边坐着的季杰,弯腰,单手撑在沈柔云面前干净的桌面上,抬眸看她,几乎将她圈在椅子跟怀里。
季静一开口,酒气就呼在沈柔云脸上,“我是不是,也该敬您一杯?”
沈柔云后背紧紧贴着灯挂椅的椅背,眼尾微红,眸光朝旁边的季白山看过去,楚楚可怜。
季白山立马心软,开口小声说,“静静。”
季静没好气的道,“怎么着,我连敬她一杯酒都不行?就这样,还想进我季府的门当我继母?”
季白山闻言一喜,身体倾斜过来,“你愿意啦?”
季静只冷着脸看向亲爹。
“……我说笑呢,咱不提这事。”季白山又坐直了。他要是敢再继续说下去,季静能当场掀了这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