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雪与他师弟们逐渐走远。
模糊间,江远思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初雪师兄,刚才那个人如此失礼,你为何还要搭理他?”
“他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从那开始,江远思就不再沉沦于酒色之中,他不要命的修炼,只为有一天,他能和沈初雪一般出色。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初雪竟然自甘堕落。
这件事比江铎死给他的冲击还要大。
他爹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是被沈初雪杀死的。
沈初雪宛如一朵莲花一般皎洁无瑕的人,双手怎么能沾染上鲜血呢?
沈初雪安静地听着江远思的话,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冷清开口,“远思,世间并非只有是非黑白,我杀你爹,这是事实,你可以尽管恨我,但我并没有觉得我有做错事,我也永远不会向你道歉。”
江远思忽然恍然大悟,冷笑出声,“我明白了,你莫非跟那些人说的一样,是爱上了那个作恶多端的魔头,为了替他报仇,所以才杀了我爹?”
沈初雪没有遮遮掩掩,坦然回答,“是,我爱他。”
“沈初雪!算我看错你!你个伪君子,你和那个魔头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恶心!”
话音刚落,江远思忽然站起来朝沈初雪扑了过去,手腕一扭,竟从袖中亮出一把匕首,他眼神一冷,将匕首狠狠地捅进沈初雪身体。
第196章 我不配
匕首刚好没入沈初雪腹部。
沈初雪不过闷哼了一声,江远思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脸色一变,连忙拔出匕首。
沈初雪身子一弓,伸手捂住伤口,鲜血争先恐后地从指缝中流出。哐当江远思吓得脱力,匕首掉在了地上。
闵修竹闻声冲进房间里来,环视一圈,看见脸色发青的江远思,以及在流血的沈初雪,吓了一跳,立马去扶沈初雪。
“师父,你怎么样?没事吧?”
沈初雪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而此时的江远思,正满脸害怕地抱着脑袋慢慢蹲下去,嘴里还反复呢喃着,“我不是故意的……”
“都是你逼我的……”
沈初雪掐了个诀,江远思白眼一翻,就昏睡了过去。
沈初雪轻轻推开闵修竹,“修竹,把远思安置好。”
说完,他自己捂着伤口,抬脚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间,地上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路。
夜风习习,吹在身上有些冷。
沈初雪呼吸轻颤着,一步步地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闻到风中带来的桂花香。
他停下脚步,鲜血从指缝滴滴往下坠,落在地上,溅在落花上。
金黄色的桂花被鲜血所染红。
长发衣袍都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沈初雪缓缓撩起眼皮,月光下,浓密的睫羽遮住了他那双阴郁的眸子,他的目光停留在桂花树上的那个青年身上。
青年坐在树上,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他,长发高高束起一个马尾随风轻轻飘扬着,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似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沈初雪这才点下止血的穴道。
江浪好奇问他,“你怎么不躲?”
沈初雪道,“刚才走神了。”
江浪眨了眨眼,“在想什么吗?”
沈初雪一本正经地道,“远思说,我们天生一对。”
“这句话是我听过最美好的祝福。”
“所以走神了。”
闻言,桂花树上的江浪先是愣了一下,慢慢反应过来,忽然大笑了出来,他笑着,树上的桂花随着簌簌往下掉。
看着江浪的笑容,沈初雪那荒芜的心一点一点地活了起来。
他知道那是假的。
他和江浪从来都不是天生一对。
但,他就是很开心。
他也知道为了这种事情而开心的他很没用。
可他除了这样没用地活着,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沈初雪受伤了,所以暂时留在客栈中养伤。
而闵修竹带上几个暗卫送江远思回哀牢山了。
在此期间,沈初雪偶尔能见到江浪几回。
江浪是不会主动跟他打招呼的,每当他们非常“不凑巧”地碰见了,沈初雪都会努力而艰难地跟江浪搭话,江浪嗯哼一声就走了。
沈初雪倒也不失落,很是满足,然后继续创造二人见面的机会。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沈初雪发现了,江浪很喜欢跟小孩子玩,也很容易跟小孩子玩到一块。
客栈掌柜有两个刚到江浪腰的小孩,初见面时,极其怕生,不过一盏茶,已和江浪大手牵小手一块出去玩了。
沈初雪一路跟在江浪身后,看着江浪给那两个孩子唱童谣,又买了四串冰糖葫芦。
他自己一个人四串,两孩子看着他吃。
江浪两只手都拿满了冰糖葫芦,一口一个糖葫芦咬得嘎嘣脆,低头对上那两小孩馋得眼巴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