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修竹急忙踏步朝着沈初雪走去。
靠近了,闵修竹才发现沈初雪身上还带着几乎淡不可闻的血腥味。
夜风拂过,吹起沈初雪身上宽松的黑袍。
闵修竹依稀可见沈初雪衣袍下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
“本君来的晚了些。”
沈初雪眼尾微微泛着红,愧疚地抬眼望了望江浪那紧闭的房门,问道,“他怎么样了?”
闵修竹轻声回答,“江浪哥很好,只是被打扰了睡眠,心情有些不好。”
闻言,沈初雪松了一口气。
他在追查穆清风过程中无意中才得知江浪被袭击的事情,尽管已经第一时间赶来了,但始终还是来迟了一步,对此,沈初雪觉得很是愧疚。
沈初雪又问,“袭击江浪的是谁?查出来了吗?”
闻言,闵修竹面露难色,有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沈初雪看出闵修竹有所顾虑,便说,“无碍,老实说便是。”
闵修竹知道哪怕他不说,沈初雪始终也会知道的,所以才缓缓说了实话,“夜袭江浪哥的,是远思,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了江浪哥的身份,而且还认为是江浪哥杀了他爹。”
沈初雪微微皱起了眉,“本君也是刚得到消息,江远思一直和穆清风有联系,恐怕他是被穆清风所迷惑。”
“穆清风?”
闵修竹有些惊讶,“他为何要煽动江远思来杀江浪哥?”
沈初雪摇了摇头,他目前还没有查清楚穆清风的真正目的。
穆清风的所作所为矛盾又迷雾重重,短时间内很难剖解开来。
沈初雪捏着手心的剑穗,道,“江远思在哪里?本君去见见他。”
闵修竹就引着沈初雪去了关押江远思的房间。
房间设了结界,还有四个暗卫在把守。
沈初雪拂袖撤掉结界,推门走入房间,闵修竹就在门外等着。
此时的江远思正坐在桌子前恼怒闵修竹胳膊肘往外拐把他关在这种破地方,忽然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江浪他们那些贼人,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姿势,然后抬眼一看,竟是沈初雪。
江远思立马放下手,“不寂道君?”
沈初雪停下,身后房门缓缓关上,他漠然地看着江远思,告诉江远思,“远思,你爹是本君所杀,与旁人无关,你以后要报仇,尽管来寻本君,别伤及无辜。”
闻言,江远思愣在那,似乎很是不敢置信,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那……传闻中,不寂道君你叛出哀牢山,自甘堕落……”
沈初雪面无表情,坦然承认,“并非传闻,而是事实。”
听到沈初雪亲口承认,江远思神色大变,无比愤怒地质问着沈初雪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是那么的敬佩你,可你怎么能背叛正道,自甘堕落呢?”
“你还杀了我爹……”
“哪怕我爹万般不是,你也不该杀了他!这样,你未来要如何在修真界立足?”
说到最后,江远思声音都在发颤。
他红着眼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滚。
江远思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众人都羡慕他,可只有他知道其中艰辛,不知为何,他爹从小就厌恶他,对他非打即骂,哪怕他做再好,他爹都不会看他一眼,他在江家就像是个透明人一般。
江远思为了得到江铎的注意力,开始学坏,不再修炼,日夜流连烟花柳巷之中。
可江铎依旧没有看他一眼,哪怕一句训斥都没有。
在烟花柳巷纸醉金迷那些日日夜夜,江远思感觉自己像是一滩烂泥,无人会在意他。
直到一次,一日,一发疯的妖闯入青楼。
他冷眼旁观着好几个人死在妖手下,然后,那头妖朝他扑了过来。
他并没有逃跑,也没有反抗,只是好奇地想,如果他死了,他爹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可下一个瞬间,一蓝灰色道袍身影提剑自他面前凌落。
手起剑落,妖死了。
他很是不高兴,所以在那个道士要离开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
道士回过头,他看见一张生得从所未见好看的脸。
飞眉入鬓,肤如白雪,眉眼冷清。宛如谪仙。
江远思依旧不满地骂出了声,“你个臭道士,为何妨碍本少爷去死?”
那道士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恼怒,只是语气温和地同他道,“死很容易,但活着的人却不容易,望公子珍重。”
言罢,道士抬脚离开。
江远思怔在原地许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看见另外几个道士和那个道士一块离开。
有小道士喊了那个道士一声,“初雪师兄。”
江远思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救他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哀牢山沈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