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有等到回音,曾落不由得手心冒汗,若不是打赌输了,他就算有两百个好奇心也不敢做第一个找上门的人啊!
山风徐徐,门前枝叶摇晃,沙沙乐声不绝于耳,偶然间还能听见几声清脆鸟鸣,就当他以为仙尊不会搭理他时,门,开了。
第50章 师尊(3.1补更)
“咯吱”一声,门扉向两边裂开,露出一条细细的缝隙,让院外的人得以窥见其中的风景。
这便是准许入内的意思了。
岑羡云低头慢慢品阅包着圣贤书外壳的话本子,耳边却是前院几名弟子窸窸窣窣心动的声音,到了凌蘅这般修为,只要他愿意,仙山中的一花一草,哪怕是落下的一滴水,空中的一粒浮沉也在他的神识笼罩范围中。
仙山的弟子除了少有的几个内门弟子,少有人能够机会来凌霄阁,即便是曾落,入山修行了这么多年也只来过三两次而已,难免紧张。
从山中飞来的仙鹤颇有灵性,瞧见有人来访,不躲不避,反而用漆黑的豆豆眼盯着几人,好半天,它张开一侧翅膀,洁白的羽翼层层交叠,在阳光之下竟然颇有几分圣洁的意味。
羽翼指向左侧的房屋,指明道路之后,仙鹤拍打着翅膀,乘风而去,在原地留下一层不少的飓风。
曾落抬手挡住被风席卷着扑面而来的枯枝尘埃,他的反应已经算快的了,却还是不免被呛了半嘴的泥沙。他尚且如此,跟在身后的弟子更不用说,个个灰头土脸,他们本能地想要吐出嘴里的脏东西,可又顾忌此处是仙尊的居所,不敢大声放肆,只能憋红了脸,小声呸呸。
岑羡云没有半点利用仙鹤欺负小辈的羞愧,他垂下眼眸,重新将心神投入书卷中。
前院的几人依照着仙鹤指路的方向走到院落,刚弯腰迈过圆拱形的石门,曾落便瞧见灰头土脸的“小师弟”。
小师弟握着手中的木剑,艰难地抵挡着五个木傀的进攻。都说双拳难敌四手,面对着五个筑基期大圆满的木傀,小师弟自然左支右绌,他方举起木剑挡住迎面袭来的木棍,后背便暴露出来遭受了重重一击。
木傀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见谢陵游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当即一拥而上,实心的木棍狠狠敲击在胳膊、大腿之上,沉闷的声响光是听着叫让人遍体生寒。
曾落目瞪口呆,他可听说仙尊收的这位弟子在入山试炼中受了不轻的伤,乃至当场昏厥过去,最终还是被……抱回来的,怎么这才第二天,竟然就开始修行了?还是……
以如此残暴的手段!
“唔!”
最后一个木傀高高扬起木棍,狠狠地落在谢陵游握着木剑的手上。骨骼被重重敲击的脆响在修士灵敏的感官中清晰可闻,他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却见少年咬紧唇瓣,除却方才那声低哑的闷响,竟然是半点声音不曾发出。
他双腿颤抖,左腿膝盖更是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显然皮肉之下的骨骼已然断裂,握着木剑剑柄的五指又红又肿,甚至隐隐的渗出血来,饶是如此,他也不曾松开手。
山今……师尊说,一个剑修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开自己的剑。
师尊还说,他是师尊唯一的弟子,不能……给师尊丢人。
少年涣散的瞳孔逐渐聚拢,坚毅的眼神让在场旁观的众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位“小师弟”虽然瞧着修为不高,但似乎的确有些过人之处。
躲在厢房中的岑羡云的手骤然收紧,手中的书卷被捏出皱皱巴巴的褶子,莹润如白玉的手背浮现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他的目光分明还落在书卷上,但其中讲诉的故事竟是半点没能看下去。
落花随风飘零,斜飞落在桌边的砚台中,粉白的花瓣沾染上墨色,不失风韵,反而多了几分道不明的古朴韵味。
岑羡云的目光跟着花瓣的轨迹落在砚台上,眉宇间浮现出淡淡的矛盾:“唉。”
随着一声轻叹,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话本摔在书桌上,紧闭的房门打开,清风将更多飘零的落叶花瓣吹进屋内,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他绝不是心软看不下去了,而是他的目的在于折磨谢陵游,而不是弄死谢陵游,现今的程度……足够了。
另一边,曾落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他知道剑修向来是不要命的,跨级挑战也不足为奇。但面前的少年不过刚入筑基,面对一位筑基大圆满的木傀便已经足够吃力了,更遑论是五位?
只是他实在是有心无力,这些木傀没有意识,不会疼痛,只能听从持有符箓之人,毫无疑问,这五个木傀现在的控制人正是凌蘅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