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又或许只是片刻,岑羡云收回目光,突兀地问:“你操控的山今是上一任任务者的影像记录?”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面颊,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心虚:【是的……】
“一次次撺掇引诱,也是为了让我的选择尽量贴合上一任任务者行为轨迹?”
听着越来越冷的声音,系统打了个哆嗦,悄无声息地躲到了柜子后头,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是这样的,但是……】
小鸡嘴张张合合,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它瞪着小眼睛,挣扎片刻后认命:【我不能说。】
【从时空乱流中走出来的谢猫猫打破了规则,主神因此气急败坏的加了许多限制,不过这并非是百害而无一利的……】系统将抓紧小帕子,看向黑猫的眼神带着几分浅浅的愧疚,【不管最后这个世界的走向是什么,你至少……至少能够如愿退休。】
半垂的眼皮遮住了眼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岑羡云不曾说话,气氛也在此刻降至冰点。
系统揣揣不安地捏紧帕子,即便它跟着宿主很多年了,但在许多时候它都并不明白宿主究竟在想什么,包括此时。
主神说过的话好似在脑海中回响,它是隶属于快穿局的系统,是受到主神监控的子系统,在这样的前提下,宿主真的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相信自己那些拙劣的引诱,对他是有利的吗?
终于,岑羡云的声音在它脑袋上方响起:“我知道了。”
没说信还是不信,也不曾附加多余的解释与安抚,他顺着毛发的走势,慢条斯理地抚摸小猫脊背上柔软蓬松的毛发,在这样轻柔的安抚之下,黑猫慢慢垂下脑袋,不多时便已经沉沉睡去。
岑羡云将它抱起,放在身后的床上,还不等他拉起被子盖在小猫身上,只见浅淡的荧光将小猫浑身包裹住,段小可爱的小猫爪子不自觉的蜷缩又舒张,露出软嫩的粉色肉垫。
眨眼的功夫,床上的小黑猫已经变回了人形,只有脑袋顶上的尖尖耳朵还不愿意被收回去,直楞着轻轻折了折。
岑羡云抓着被子往上提的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这样细微的停顿,除了他自己大概无人察觉,但他还是因为自己心中升腾起的隐秘想法而感到些许羞愧。
他移开视线,替小猫盖好被子,没做半点停顿,转身便走,出门之前,他不忘抬手将小柜上的琉璃盏熄灭。
屋内骤然陷入一片昏黑,岑羡云合上房门,步入不见星月的黑夜中。
……
天蒙蒙亮,厚重的寒雾为整个仙山添上了一层朦胧的神秘感,然而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晓得寒雾的可怕。
即便是金丹修士也得一刻不停的运转着丹田功法,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瞬息间冻成冰雕,至于金丹之下?寒雾未散,便离开有着特殊阵法保护的房间,无异于自寻死路,仙山晨曦之时的寒雾可比试炼时的寒雾可要凌冽的多。
不多时,悠远的钟声敲响,身着白衣青纹的内门弟子御剑而出,符箓注入灵力,引动仙山阵法,灵光流转,寒雾渐渐散开,露出仙山的真貌。
高天之上的群山碧绿葱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不仅半分不曾破坏仙山的自然原貌,甚至颇有几分相得益彰的美感。
云雾消散,灿然的阳光洒下,金色的晨曦宛若普渡众生的佛光给予在寒雾中苦修的修士刹那的顿悟,肉眼难以捕捉的灵力不断涌动,最终经过丹田中的功法运转纳入体内。
天下素有传闻,山中一炷香,胜过他处数百年的说法,
此等传闻着实有些过分夸大,但身在寒雾之中,只要能够忍受住其中的寒冷,日行千里自是不必话下。
暖融融的阳光落下,三两名青衣弟子结伴而来,为首的弟子抬首望向古朴简约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凌霄阁”三字映入眼帘。
此处正是凌蘅仙尊的住所。
为首的弟子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汇聚在口中:“弟子曾落,乃云台执事,今日特来询问仙尊门下弟子一事!”
雄浑的声音传开,在寂静旷远的山峰中来回传播,久久不息。
云台,是宗门内管理琐事杂物的地方,负责安排门内弟子洒扫执勤,下山任务等等事件。谢陵游如今成了仙山内门弟子,在享受仙山的各种资源倾斜的同时,自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职责。
外门弟子负责洒扫执勤一类琐事,内门弟子则主要轮流清理寒雾。
按道理而言,谢陵游不过刚入门,且不过修为不过筑基期,这种事情本不该轮到他头上,只是谁叫他竟然一跃成为凌蘅仙尊的弟子,不知多少人好奇,自然想要将其弄在人前一睹风采。